31小说网 > 赤地正是雨季 > 第34章 节外生枝

第34章 节外生枝

殷欣与Alan的感情日渐深厚,Alan对殷欣已是难舍难分,他跟殷欣提过好几次让她搬来跟他一起住,殷欣一直没有答应,她的思想还是比较传统,比较守旧,她觉得两个人还没有结婚就住在一起,影响不好,再有就是会影响工作。她现在一个人住,生活和时间可以自己安排,如果两个人住在一起,必定会相互牵扯,还是给自己留点空间比较好。

已经是十月份,星期天的下午,殷欣和Alan正打算出去看场电影,忽然听到窗外隆隆的雷声。Alan走到窗前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空,对殷欣说:“要下雨了,看来电影是看不成了。”

殷欣笑着说:“那就在家里看电视,也挺好的。”

Alan打开了电视,用遥控器选着频道,华语频道正在播放一部台湾的电视连续剧,他放下遥控器,拍了拍他身边的座位,示意殷欣坐过来,殷欣微笑着坐到了Alan的身边。

Alan的一只胳膊搂着殷欣,两个人就这样依偎着坐在沙发上欣赏着电视节目。

过了一会儿,Alan说:“我妈又打电话给我了,让我回去结婚。”

殷欣抬眼看了看Alan,笑着说:“那就回去结吧。”

Alan低头看了看殷欣,故意认真地说:“真的?你说的?那好,我晚上就跟我妈说,过几天就回去结婚。”

殷欣又抬头看着Alan,她盯了他几秒钟,然后低下头不说话。

Alan用手把殷欣的脸扳起来,柔声地说:“你心里在想什么,以为我不知道,我跟别人结婚,你舍得吗?”说完,他不等殷欣回答,就去吻殷欣。两个人尽情地亲吻着,然后Alan把殷欣抱进了卧房。

一阵卿卿我我、翻云覆雨之后,殷欣把她的脸贴在Alan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跳。她还记得初五那天,她的脚被Alan踩伤了,Alan抱着她,她也是这样脸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心跳的声音。此刻,她对自己说:此生我愿意委身于这个男人,就这样一直听着他的心跳,慢慢变老。

Alan的手抚摸着殷欣的长发,轻声说:“Cindy,我想明年华人新年的时候,带你回家过年。”

殷欣转过头,用另一侧的脸贴着Alan的胸口,她看着Alan说:“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起过你的家庭,你的家是什么样子的?你家里有什么人?”

Alan像是在给小朋友讲故事一样,讲述着他的家庭:“我的家离吉隆坡市不远,我的爸爸是做橡胶生意的,家里有很大一片橡胶林。我有两个姐姐,都已经出嫁了。”

“噢,你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儿,还是最小的?”殷欣问道。

Alan点了点头,应道:“嗯。”

“你说你从澳洲回家的时候,你父亲让你进了你家的公司,你爸妈一定是想让你继承祖业,继续做橡胶生意。”殷欣肯定地说。

“让你猜中了。”Alan笑着说着,“你这么聪明,将来我们的孩子会怎样啊?”

“谁要跟你生孩子了?”殷欣故意把头甩向一边。

Alan把殷欣的头扳过来,说:“我要你给我生孩子,生10个。”说完,就继续狂吻殷欣。

殷欣使劲把Alan推开,说道:“生10个?你以为我是母猪啊!”然后,假装生气的样子。

Alan马上过来哄殷欣,说道:“好了,好了,跟你开玩笑呢!”接着又把殷欣搂在怀里,接着问道:“你说,等我们结婚以后,你是要住在吉隆坡还是新加坡?”

“当然是新加坡,我还是喜欢在城市里生活。”殷欣理所当然地说,她又加了一句,“要是你父母想跟我们一起住,可以来新加坡跟我们住在一起。”

“嗯。”Alan点了点头。

殷欣的脸又贴在了Alan的胸前,自言自语道:“明年华人新年我们回吉隆坡,等到一个长假期我们就回北京,去看我父母。”

Alan一听高兴地说:“去北京?太好了!我还没去过北京呢!只是在电视里见过。我知道那里有The Great Wall(长城),还有The Imperial Palace(故宫)。”

殷欣抬起头看着Alan,笑着说:“还有很多很多历史古迹,我带你去,还有,北京有很多风味小吃,都很好吃,我们去吃。”

Alan低头看着殷欣,难掩兴奋之情。

此时的殷欣和Alan,跟所有的热恋中的男女一样,两个人的感情融洽、甜蜜,对他们未来的婚姻生活充满了向往和憧憬。

殷欣在每周三和周日照样去张福良的家给两个孩子补习中文,现在她跟Andrew和Grace已经成了非常好的朋友,有时教完补习她会特意留下来多陪陪孩子,她跟孩子们玩电子游戏、读故事书,特别是星期日的时候,张太太经常会留她吃完午饭才走。

不过,直到此时,殷欣依然不知道在电梯里跟她偶遇的张福良就是Andrew和Grace的父亲,她在张家教补习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了,但是始终没有跟张福良在家里碰过面。

又是一个星期三的晚上,殷欣下班后照常来到张太太家给两个孩子补习。

晚上八点多,洋房外两声汽车喇叭响,女佣赶紧跑到屋外去开大铁门。

随着大铁门完全打开,张福良把他的奔驰车开进了院子。他下了车,把车锁好,走进了客厅。

张福良一走进客厅,就看到餐桌旁一个年轻女子的背影。他正准备上楼,忽然感觉这背影似曾相识。他猛然想起了那晚在电梯里与那个叫Cindy的26层的职员相遇的情景,这两人的背影竟然如此相似!而且都叫Cindy!他迟疑了一下,走到了餐桌旁,然后从侧面看向殷欣。

殷欣感觉到有人在注视她,就抬起头,当她看到张福良的时候一下子愣住了。她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张福良看到殷欣也是一愣,然后他立刻反应了过来,笑着说:“这是我家呀!原来新的华文老师就是你呀!我听Andrew跟我说新来的华文老师叫Cindy,怎么就没想到是你呢!”

殷欣也笑着说:“我也是,真没想到!太巧了!”

殷欣在张福良家给他的两个孩子教补习半年之后,才与这个她第一天上班就“遭遇”的男人正面相遇。她在心里问着自己:怎么这么巧?自己第一天上班就与张福良相撞,教补习还偏偏教的是他的孩子!难道这一切不是巧合,而是天意?

有人说:人的命,天注定。殷欣在经历了与肖军的一段失败的情感之后,刚刚开始与Alan展开恋情,她以为Alan就是那个她将与之长相思守、白头偕老的人,然而,此刻的她并不知道,上帝为她的人生开启的却是另一扇门。

从这一刻开始,殷欣与张福良即将开展一段另类奇缘,这段奇缘影响了两个人的后半生。

张福良知道了他认识的Cindy就是他两个孩子的补习老师后又惊又喜,他停了一下,问道:“他们两个的功课怎么样?”

殷欣看了看两个孩子说:“还好。”

张福良认真地说:“对他们你要严一点,不要客气。”

殷欣微笑不语。

这时,张太太走过来,笑着问道:“你们聊什么呢?”

张福良面向张太太用英语说:“I told Teacher Cindy must be strict to them.(我跟辛迪老师说要对他们严一点。)”

张太太笑着说道:“I see.(原来这样。)”

张福良又笑着说:“This is the girl last time I told you. She thought I was a ghost and screamed.(她就是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以为我是鬼、尖叫的女孩。)”

张太太十分惊讶地问:“Is it?(是吗?)”然后她表情夸张地看着殷欣。

Andrew 和Grace一听爸爸这样说他们的老师,都大笑起来。

Andrew看着张福良,嬉皮笑脸地说:“Daddy, you are a ghost.(爸爸,你是鬼啊!)”

殷欣一听非常不好意思,脸都红了。

张太太假装严肃地面向两个孩子,说:“你们两个不要笑了,没礼貌!先读书。”她又面向张福良,说道:“你也上楼去。”说完,她朝殷欣笑了笑,跟张福良一起上楼了。

殷欣看张福良和张太太走了,转过身面对着两个孩子,她正在给Andrew复习听写。两个孩子还在笑,她严肃地说:“你们两个安静。”

两个孩子看了看殷欣,安静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殷欣和其他几个人正站在电梯门口等电梯。她的眼睛盯着显示屏,电梯正从地下车库开上来。不一会儿,电梯门开了。门一开,她赫然发现张福良站在电梯里,她跟其他几人一起走进了电梯,然后朝张福良点点头,笑了笑。

张福良侧头看着殷欣,微笑着学着孩子的口吻说:“Cindy老师,早安!”

殷欣会意,也微笑回应:“早安!”

电梯一直在向上走,身边的人陆续走出了电梯,最后只剩下张福良和殷欣。

张福良笑着说:“真巧!这么快又见面了。”

殷欣也开玩笑地说:“是啊,我也觉得很巧,该不会是你有千里眼看到我在等电梯吧?”

张福良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的华语很好,我说不过你。”

26楼到了,电梯门开,殷欣微笑着朝张福良摆了摆手,走出了电梯。

看着殷欣的背影,张福良笑了笑,摇了摇头,他感觉这个中国来的女孩子很有趣。

此时的殷欣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工作上,她负责的项目已经全面展开,从计算到设计,所有的步骤她都是得心应手;感情上,她跟Alan两人浓情蜜意,是人人羡慕的小情侣;兼职方面,她跟张福良一家人的关系相处融洽,两个孩子跟她也成了朋友,孩子们的考试和测验成绩都有了不小的进步。

生活往往会不尽如人意,当你满心欢喜张开双臂拥抱未来的时候,总会有小小的挫折,甚至打击,在等待着你,最可怕的就是意外,它往往会突然来袭,让人防不胜防。

这天,殷欣正在忙着画图,桌上的电话响,她拿起电话一听,是Alan打来的。

“Cindy,今天晚上有没有空?”Alan问。

“我有一张图要出,什么事?”殷欣问。

Alan犹豫了一下,说:“我爸妈,还有我两个姐姐,从KL(吉隆坡)下来新加坡,想见见你,晚上我们一起吃顿饭。”

“啊?”殷欣一听,立刻乱了阵脚,她的心突突狂跳。

“可以吗?大概六点半我来载你。”Alan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着急。

“我……。”殷欣还是很紧张,她想说“我还没准备好”,又觉得这个理由不充分,所以没把话说下去。

“好了,就这么定了,我六点半来载你。”Alan说完挂了电话。

殷欣挂了电话,怀里像是揣了一个小兔子心神不宁。

午餐时间,殷欣把晚上要去见Alan父母和他两个姐姐的事告诉了苏菲。

苏菲一听,高兴地说:“这是好事!‘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既然你已经认定要跟Alan白头偕老,这一关是一定要过的,过了这关,你们的好事就近了。”

殷欣皱着眉头说:“Alan刚刚跟我说华人新年的时候跟他回去吉隆坡,没想到他的家人这么快就‘杀’过来了!”

“别想太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就把他们当成是外地来的亲戚,该怎样就怎样。”苏菲劝慰道。

殷欣愁眉苦脸地说:“好像很难。”

“没事,你行的。”苏菲微笑着鼓励着殷欣。

傍晚时分,Alan准时来接殷欣,他把车在地下车库停好后给殷欣挂了电话。

殷欣放下Alan打来的电话,收拾好了办公桌,背着皮包来到了地下车库。

跟上次一样,Alan站在B1的电梯口等着殷欣,见殷欣下来,就迎了上来。

殷欣紧张地问道:“怎么这么突然?我都没有准备,也没有化妆、换衣服。”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女士短款衬衫和黑色西服裙,很有职业女性的味道。

Alan看了殷欣一眼,说:“这样挺好,先上车再说。”他也是上班时的装扮,T恤、牛仔裤、便装皮鞋。

两人坐进车里,Alan启动了轿车,他一边驾驶一边说:“我前两天给我妈打电话,说了你的事,他们就非要下来新加坡见见你。”

殷欣看着Alan,焦虑地问道:“你怎么说的?他们什么态度啊?”

“我就是说我在新加坡有一个女朋友,好了快一年了,我要跟她结婚,他们一听就非要下来新加坡。”Alan平静地说。

“啊?”殷欣面露难色,他知道Alan在吉隆坡是有未婚妻的,他的未婚妻叫阿珍,是Alan父亲生意上朋友的女儿,本来两人是要在五月结婚的,只是因为Alan的心在她这里,所以才有了现在这样的局面。她此时的感觉并不是“丑媳妇去见公婆”,而是像要去赴“鸿门宴”。

Alan见殷欣好像很紧张、很为难的样子,就伸出左手握住了殷欣的右手,他感觉到殷欣的右手冰凉,手心还有汗,就把殷欣的右手放到自己的脸上,说道:“别紧张,没关系。”,他侧头看了看殷欣,又接着说:“等一下,你可以什么话都不说,坐在那里就好,我说。”

殷欣的右手紧紧握着Alan左手,就像当初在工地泥浆中的那一握,她感觉她此刻的命运完全掌控在了这只手上。

当Alan拉着殷欣的手走进酒店餐厅的包间时,殷欣看到包间里的四个人正在热闹地用广东话谈论着,四个人见到他们两个走进来都立刻停止了谈话,四双眼睛全都集中到了殷欣的身上,还有他们互相握着的手上。

Alan用广东话说:“爸,妈,大姐,二姐,她是Cindy。”

殷欣来新加坡已经一年多了,她身边的本地人都很少讲华语,人们习惯讲各种方言和马来话,所以这些语言她都会听一些简单的。这时,她听到Alan在向大家介绍她,就松开了Alan的手,对在座的四位微笑着稍稍弯了一下腰,算是鞠躬。她没敢仔细观察在坐的四个人,只是大面扫了一眼。她看到两位老人都是白发苍苍,应该有七十多岁,Alan的两位姐姐,身材微胖,皮肤较白。

Alan和殷欣入座以后,殷欣有些局促不安,她竭力让自己保持微笑,并且目光平和地看着面前的四个人。

Alan的一位姐姐用广东话问殷欣:“Cindy,你是哪里人啊?”

殷欣听懂了这句广东话,她还没开口,Alan用华语抢着说:“她是中国大陆的,北京人,不会听广东话,你们讲华语。”

殷欣看了看Alan,伸出一只手又拉住了Alan的手,她很感激Alan的救驾。

侍应生走进来问要不要点菜,Alan拿起菜谱开始点菜。

Alan在点菜的时候,四个人开始用广东话交谈,殷欣知道他们在谈论她,可能是知道了她不会听广东话,所以他们在用广东话谈论她时毫无顾忌。

Alan点好了菜,侍应生拿着菜谱走出了房间。

四个人此时又不说话了,刚才问殷欣话的那位姐姐又问殷欣:“你在新加坡是做什么工的?”

又是殷欣还没说话,Alan抢着用华语说:“她是建筑工程师,搞设计的。”然后,他又用广东话跟那位姐姐说了一句什么,好像是在怪她问太多问题。

这时,另外一位没说话的姐姐也开始发声了,她用广东话跟Alan说了半天,殷欣听到她说到了阿珍。

凉菜上来了,Alan拿筷子让大家吃菜,他给殷欣的盘里加了一些菜,殷欣小声说:“我自己来。”

除了殷欣,几个人又开始用广东话叽里呱啦说了起来。殷欣看他们的表情,开始的时候还和和气气、好话好说,谁知过了一会儿,几个人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

Alan跟他们说了几句,他好像越来越不高兴,最后,干脆放下筷子,拉着殷欣走出了房间。

殷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一手拿着自己的皮包,另外一只手一直被Alan拉着,一直到两人坐进了车里,Alan才把手松开。

殷欣着急地问道:“刚才他们说了什么?”

Alan没有说话,他把两只手放在方向盘上,头埋进臂弯里,看起来很痛苦。

殷欣看着Alan的样子心里很难受,她轻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Alan慢慢抬起头,说:“他们还是想让我跟阿珍结婚。”

殷欣把手放在Alan的背上抚摸着,看着Alan这么痛苦,她心里好似万箭穿心。

过了一会儿,Alan启动了车子,车子向着他家的方向开去。

一路上,Alan都没有说话,殷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只是任由Alan握着她的右手,Alan不时地抓起她的右手在唇上吻着。

Alan没有回家,他把车停在了海边的停车场。

两个人没有下车,殷欣问道:“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Alan这时才慢慢地讲出了事情的原委。原来。这两年Alan家的生意每况愈下,特别是今年,资金周转不灵,几乎到了破产的边缘。阿珍的父亲因为俩家的这层关系,出手相救,才让Alan家的橡胶生意起死回生,现在刚刚回到了正轨,所以,当Alan一说要悔婚,全家人都急了。刚才在餐桌上,他们的意思是阿珍的父亲对Alan家有恩,而且阿珍一直在等着Alan, Alan推迟了五月的婚礼,阿珍家虽然不高兴,但是并没说什么,现在只希望年底的婚礼能够顺利举行,谁知Alan现在又要悔婚!所以,Alan的家人说什么也不同意,说这要是让阿珍一家人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可能家里的生意会再次出现问题。

殷欣听完了Alan的叙述,她全明白了,Alan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就是回家跟阿珍结婚,他如果不这样做,那么Alan家的家族生意可能不保,这关系到的是一家人的生计。还有阿珍,Alan只有跟她结婚,才不枉费她这么长时间的痴痴等待。

殷欣的眼里噙满泪水,她在心里虽然已经忍痛做了决定,可是她跟Alan已经走得太远了,她舍不得放手。

殷欣把目光空洞地看向前方,不知何时她的眼泪已经滚落下来,泪水顺着面颊流到了嘴角,又从嘴角流到下巴,然后一滴滴地滚落到衣襟上。

停车场的前方横着的是一条滨海椰林道,椰林道两边是椰树林,再远一点便是沙滩,然后便是黑漆漆的大海。

殷欣能够清楚地听到“哗哗”的海浪声,每次她听到海浪声时,她都感觉那是大海心跳的声音,可是今天她听到的却是大海哭泣的声音,一声声好似在呜咽,好似在诉说。她咬紧牙关,对Alan说:“Alan,我们分手吧?”

Alan一听,立刻坚定地说:“不行。”他抓着殷欣的手先放到自己的胸前,说:“这颗心是为你跳着的。”然后,他又吻着殷欣的手说:“没有你我活不下去。”接着,他把殷欣的手放到她的脸上抚摸着。

殷欣看着Alan的样子,心里十分难过,她的眼泪再次扑簌簌地流下来,她的心里大声地呼喊着:天呐!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两个相亲相爱的人?她把自己的手从Alan的手里用力抽出来,然后迅速打开车门下了车,向着大路跑去。

Alan也迅速打开车门,迈开大步紧追几步,他拉住了殷欣,把她拉入怀里,痛苦地说着:“我选的人是你,不是阿珍。”说着,他双手捧着殷欣的脸开始吻她。

殷欣满脸泪痕,她用力推开Alan,快速地跑入了过街地下通道。

Alan看着跑远的殷欣的背影,没有去追,他的双手插进头发里痛苦至极。他感到脸上有什么东西在爬行,就在脸上抹了一把,这时他才发现,他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

老天爷就是爱跟人开玩笑,同样是东海岸,同样是殷欣与Alan,两人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时隔八个月多后,相同的情节再次上演。

殷欣跑过了地下过街通道来到大路边,她很快就坐上了一辆出租车,一路上她泪如泉涌。

出租车司机是个印度大叔,他见殷欣满脸泪痕,想说什么又没说,他把音乐的音量调小了一点,把原本播放着的印度歌曲换成了悠扬的轻音乐。

听着轻音乐,看着车外不断飞逝的景物,殷欣的心渐渐平复下来。她很清楚,如果她真的是为Alan和他的家人好,两人分手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北宋文学家秦观在《鹊桥仙·纤云弄巧》中写道: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诗词大意是:纤薄的云彩在天空中不停地变幻,天上的流星传递着相思的愁怨,今夜我悄悄渡过了遥远而无边的银河。能在这秋风白露的七夕与你相会,早已胜过了尘世间那些长相厮守却貌合神离的夫妻。你我共诉相思,柔情似水,相会虽然短暂却如梦如幻,以至于在分别之时我不忍去看那鹊桥一眼。只要两情至死不渝,又何必贪求卿卿我我的朝欢暮乐呢!

这首词通过描写牛郎织女的凄美爱情故事,揭示了爱情的真谛:爱情要经得起长久分离的考验,只要两人能够彼此真诚相爱,即使终年天各一方,也比朝夕相伴的庸俗情趣可贵得多。

可怜的殷欣,在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里,身心经受了一次又一次的打击,此刻的她想起了秦观这首勘称千古绝唱的诗词,不禁感慨万千,她决定把对Alan的爱和伤痛深深埋在心底,继续她的人生路。

在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里,殷欣没有再与Alan联系,她与Alan分手的事跟谁都没有说,包括苏菲。

(本章完)

上一章章节目录下一章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