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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田遨其人

就在全国都处在如火如荼的黄巾大起义之中时,司隶还是相对太平的,黄巾军似乎没有立刻攻略司隶的打算。但正如暴风雨前的宁静最让人压抑和提心吊胆,此时司隶的官员和民众也不禁全都忧心忡忡,昔日的繁华和喧嚣似乎都清冷了不少,但相比其他的州郡,仍然要强上许多。

大汉帝国的首都洛阳城。

洛阳城是东汉王朝的都城,是大汉最繁华的城市,经过十几代君王,几百年的倾力发展,自然繁华似锦,不但城内商铺林立,城外亦是酒楼客栈鳞次栉比,各地商贾云集。

通往洛阳的官道宽可及十丈,足以容纳十数骑并排而行。

这一天正是午后时分,天际万里无云,旷野上寂寂无风,官道边垂柳脉脉,才过四月,天气却已略显炙热。

骄阳当空,成群结队的马匹嘶嘶嚷嚷,穿城而过的官道上更是行人如织。

忽闻一阵急促的“哒哒。。。。。。”声,一骑快马满身风尘的急驰而过,马屁股上还插着一支小令旗,上面写着一个“急”字。

路人纷纷避让,等那快马疾驰而过,众人不禁纷纷猜测起来,是不是外面又出什么大事了?

大将军何进府。

大汉的当朝大将军何进正在府中和一群人商谈着什么,气氛着实有些沉重。

只见大堂上首的席榻上,居中跪坐着一位大汉,脸宽鼻阔,面貌雄伟,穿着一身绛紫色丝绸长衫,头顶金冠,腰悬带穗宝剑,华丽而又庄重,正一脸沉容的看着下首诸人。

他就是上位不久的当朝大将军,何进。

何进本乃一屠户,虽然自己出身不怎么样,却有个国色天香的妹妹,何进的父亲花尽家财将何进的妹妹送进了皇宫,果然得到了汉灵帝的宠幸,后被封为皇后,从此何家鸡犬升天。就在黄巾大起义爆发不久后,汉灵帝封何进为大将军,总镇京师,统领全国军事。

起初,何进在幕僚的帮助下,采取了较为有效的决策,首先命令左右羽林五营士屯于都亭,整点武器,镇守京师。又自函谷关、大谷、广城、伊阙、轘辕、旋门、孟津、小平津等各京都关口,设置都尉驻防。然后又让汉灵帝下诏各地严防,命各州郡准备作战、训练士兵、整点武器、召集义军。

其实从恒帝晚期(大约在公元107年)开始到现在,农民武装暴动就有近百次,当时民间流传着一首歌谣,“小民发如韭,剪复生;头如鸡,割复鸣;吏不必可畏,民不必可轻。”可见当时朝政腐败,天下已民不聊生。

只不过这次起义不同于之前的任何一次,这一次黄巾起义的规模之大,组织之严密,与以前的农民起义有了极大的不同。

黄巾军虽然同时数州并起,但却绝非一堆散沙,互不联系,各州的战事几乎是齐头并进,明显是在一个统一的战略方针下进行着,而且黄巾军的训练和装备绝不像以往的那帮泥腿子,只拎着锄头木棒和官军拼命,那简直就是送死。

而眼下的黄巾军,装备精良,居然普遍装备有皮革甲,还有不少的青铜甲和铁甲,手中的兵器更是清一色锋利的刀枪,甚至还有环首刀和弩机这种高级军械,看来太平道筹划叛乱之事已有很长的时间了,也许十年都不止。这让汉灵帝刘宏十分的恼怒,太平道的贼子居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积攒军备,意图谋反,自己却还认为太平道毫无威胁,只是个慈善机构,结果黄巾大起义爆发,给汉灵帝刘宏了一个响亮的大巴掌。

现在,全国各地除了最外围的幽、并、凉、益、交五个州和中央的司隶外,青、徐、扬、兖、冀、荆、豫几州已是烽烟直冲天际,各地的郡国兵和临时征召的乡勇根本抵挡不住黄巾军的猛烈攻势,拿手指在地图上划拉划拉,居然有十之二三的土地变成了黄色的范围!

此时的何进满面阴霾,下首坐着被何进请来的太傅袁槐、司空张温、司徒崔烈、北地太守皇甫嵩、谏议大夫朱俊、尚书卢植等朝中大员以及何进的一些亲信幕僚。

只见何进脸上阴霾一片,沉声道,

“如今黄巾贼势大,该如何是好?”

向北端坐的皇甫嵩捻捻胡须,肃容道,

“如今之势,只有请圣上开党禁,散万金堂,加以西园厩马犒赏三军,征召天下智勇志士为朝廷效力,老夫不才,愿率北军精锐前去平叛!”

皇甫嵩,字义真,安定朝那(今甘肃镇原东南)人,是名将度辽将军皇甫规的侄儿。父亲名叫皇甫节,曾任雁门太守。皇甫嵩少年时就文武双全,好诗书,习弓马,后被察举为孝廉、茂才。太尉陈蕃、大将军窦武相继聘他为官,他都没有**。后来还是老大出马,汉灵帝亲自公车召他为侍郎,升任北地太守,此次黄巾大乱被紧急召回洛阳。

此时的皇甫嵩正当壮年,虽然鬓角已生白发,但常年的戎马生涯使其体魄强健,宽松的长袍下,隐隐显现出结实的胸臂,一张棱角分明且有些粗糙的脸上,带着十足西北人的特征,一双眼睛却不像饱经风霜的脸庞那样枯燥,而是十分的有神,看起来精神奕奕。

皇甫嵩的嗓音有些沙哑,声音带着一点金属的质感,再加上话语中的内容,这短短的几句话,句句都像块铅石一般,沉重的砸在了在座诸人的心头,开党禁,散万金堂,还有拿西园厩马犒赏军士,这可都是了不得的事情啊。

这党禁可以说是当朝的一大禁区,谁也不敢明着议论,大家都明白党禁是不对的,但谁都不敢指责皇帝的错误。而万金堂,那可是圣上的命根啊。

圣上做皇帝不行,但做商人却是非常有一套,自从登基之后,巧立名目,卖官鬻爵,已搜刮积攒了大量的财富,全都堆放在万金堂之中,谁也不知道万金堂到底有多少钱,但少说也有几十亿钱。

何进听言,眉头霎时纠结到了一起,很是犹豫的道,

“这,恐怕圣上不答应啊。”

皇甫嵩脸色一沉,花白的苍髯无风自动,冷然道,

“现在若不答应,难道要等着亡国么?大将军不用担心,此事老夫一力承担,不会牵连了大将军便是。”

何进的脸上顿时极为尴尬。

这时,一个干扁的老头连忙打圆场道,

“皇甫大人言重了,我大汉立国四百余年,岂能说亡便亡,这些黄巾贼子只是蚍蜉撼大树而已,想必在皇甫大人的兵威之下,必是不堪一击的,明日早朝,皇甫大人直言无妨,我等愿附议。”

这个老头留着一缕山羊胡,脸上没几两肉,面色却颇为红润,双目不大,还有点三角眼,但是却透着一股子精神,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太傅袁槐,当今士人的代表人物之一。

对于袁槐,皇甫嵩还得卖几分面子,于是皇甫嵩放缓了脸色,沉声道,

“那就好,这次我便亲自领兵,看看那帮贼子有何厉害!”

第二天早朝,天还蒙蒙亮,群臣便已肃立在朝堂之上,各自双手持笏,低头不语,只有角落的几个人在低低私语着什么。

足有大半晌的功夫,汉灵帝刘宏才哈欠连天、无精打采,一脸倦容的走上龙椅坐了下来,却是斜脖塌肩,十足的坐无坐相。

群臣立即伏下身来,三呼万岁。

礼毕,就听刘宏旁边的高瘦的张让高声尖叫道,

“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臣有本要奏!”

张让的余音还未拖完,一个刚劲沙哑的声音就像一把利刃般,将那长长的尾音一刀斩断,和那尖厉的嗓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刘宏斜眼瞅了一下,却是皇甫嵩。

刘宏有些不耐的抬了抬手,打了个哈欠道,

“皇甫爱卿,有事儿就说吧。”

皇甫嵩急忙出班跪倒在丹墀之下,高举牙笏奏道,

“圣上!如今全国黄巾肆虐,攻城略地,目下已成大祸,请圣上及早做出举措,将大乱消弭!否则局势崩坏,百姓有倒悬之危!”

一听到黄巾之乱,刘宏的脸色终于严肃了一些,有些愤恨的道,

“这帮可恨的贼子!有什么好说的!派兵将把他们全部诛灭了不就完了?谁愿为朕平定此乱?”

“臣愿领兵前往!”皇甫嵩立刻向前一步,铿然道。

“好!皇甫爱卿勇烈不减当年,朕就封你为左中郎将,率北军前去平乱!有何要求,不妨讲来。”

“臣有两个要求!”皇甫嵩等的就是这句话。

“讲!”刘宏大手一甩,看起来大方的很。

“首先,请圣上开党禁!第二,请圣上拿出万金堂的钱财和西园厩马犒赏三军,并征召天下智勇之士,黄巾之乱旦夕可定!”

“这。。。。。。”刘宏不由的犹豫起来。

袁槐与张温、朱俊、卢植等人相视一眼,立刻出班奏道,

“臣附议!”

“臣也附议!”

“臣等皆附议!”

刘宏的眉头瞬间就锁在了一起。

这时,刘宏旁边的张让忽然向前走了一步,垂首拢袖道,

“陛下,这党禁也有年头了,那些党人想必也知道了陛下的威严,惩罚已经够了,何不释放他们,让他们为朝廷效力,还能显示陛下的仁德?”

“恩。”这样一说,刘宏显然有些意动,放人倒是无所谓,哪天把自己惹毛了,再抓起来就是了,可是要动万金堂的钱财和西园的厩马,刘宏就是一百个不愿意了,心疼啊。

张让哪能不知道刘宏的心思,便对刘宏柔声说道,

“陛下,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这天下的钱财也自然是陛下的钱财,但那些大胆的黄巾贼居然敢抢陛下的钱财,当真是罪不可恕!陛下想要收拾他们就不能舍不得花钱,把这些贼人收拾干净了,全天下的钱财还不都是陛下的,陛下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说到最后,张让已经是满脸的堆笑,满脸白花花的褶子堆积到一起,眼睛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但偏偏在刘宏看起来就是那么的顺眼,只因这一番话当真是说的刘宏心花怒放。

对啊,朕是天子,这全天下的钱不都是朕的钱?朕只要花一点钱,把贼人都消灭了,全天下的钱财还不是任由朕索取?

张让看自己的话已经起到了效果,最后又低声加了一句,

“且党锢久积,若是党人积怨,与黄巾合谋,那就悔之无救了。”

刘宏的眼角下意识的抽动了一下。

“大将军以为如何?”

几乎已经有了决断的刘宏最终问向了何进。

何进看了看袁槐等人,似乎犹豫了一下,袁槐急的连忙打起眼色来。

何进咬了咬牙,最终出班奏道,

“臣也以为太傅所言甚是,扫平黄巾匪乱宜早不宜迟,否则局势糜烂,反而要耗损更多的钱财,长痛不如短痛,皇上理应早做决断。”

“好!朕准了!”

刘宏虽然贪得无厌,但却极会做生意,以小搏大的买卖为何不做?更何况何进的那句‘长痛不如短痛’,着实说进刘宏的心里去了,所以当即拍板。

“陛下圣明!”

张让急忙拱手作揖,那样子要多虔诚就多虔诚。

刘宏难得威严了一把,当即把烫金龙袖一甩,朗声道,

“替朕拟旨,在壬子日大赦党人,发还各地徙徒!”

皇甫嵩等人顿时眉头一喜。

“还有,”刘宏话还没完,“朕要求各公卿捐出马、弩,推举众将领的子孙及民间有深明战略的人到公车署接受面试。”

刘宏暗道,怎么也不能可着朕一个人出血,要出大家一起出,这才公平。

听到刘宏的旨意,大家纷纷长舒一口气,虽然皇甫嵩等人都有些糊涂,平时凡事都和士人对着干的阉人,为什么忽然为士人说起话来了?

按理说,士人向东,阉宦就一定会向西,士人说是马,阉宦就一定说是鹿,士人说太监有小jj,阉宦就一定会说没有的才对,而今天的阉宦似乎一下子转性了,居然附和起士人来了,总让人有种耗子给猫当三陪的感觉。

但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得到圣上的批准,一切都可以按计划施行了,当下众人也没太过计较,皆大呼圣上英明。

散朝之后,张让、赵忠、夏恽、郭胜、孙璋、毕岚、栗嵩、段珪、高望、张恭、韩悝、宋典一干大小太监,正窝在后宫一个不起眼的小房间内密谋着什么,这帮人就是赫赫有名的,不,是臭名昭著的宦官组合——“十常侍”。

“今天你怎么为士人说起话来了?他们可是我们的死对头,就算我们去舔他们的屁股,他们也不会感激我们的!”

郭胜刺耳的嗓音充分体现了公鸭嗓的特点,而郭胜此时指责的目标,却赫然是十常侍的头头,张让。

“愚蠢!什么局势要有什么样的对策,这都不明白么?你以为我是为了讨好他们?哼,我只是为了麻痹他们罢了!”

张让显然很鄙视郭胜的智商,三角眼一瞪,就毫不客气的训斥起郭胜起来。

“麻痹?”

郭胜显然不明白张让的意思。

“说你蠢,你就不聪明,你也不想想,现在何进那屠夫手握大权,翅膀硬了,就把我们这帮功臣忘得一干二净,立马就转到士人那一边去了,也不想想,当初没有我们的帮衬,她那个妹子能坐稳后宫?本来这洛阳城中,我们和士人还有外戚是三分天下,现在士人和外戚拧成一股,咱们凭什么跟他们斗?这个时候就要缩起脑袋做人,知道吗?”

张让很有一股子恨铁不成钢的味道,老大就是老大,训起人来也是头头是道。

“难不成我们就一直这样下去不成?”

郭胜很有些气瘪的说道。

“哼,怎么可能!现在只是一时权宜之计,等到有合适的时机,只要咱们抓住一样东西,咱家也要翻身做主人!”

“什么东西?”

这话立刻引起了其他太监的兴趣,立刻双眼放光的问道。

张让环视一圈,斩钉截铁的吐出两个字,

“军权!”

话说另一边,当朝太傅袁槐在书房当中正襟而坐,面色沉着的看着案上的一本线装纸制书。

这本书的纸质白皙柔软却不失韧性,是上等的纸张装订而成,很显然,这不是原先历史上所能拥有的东西。

袁槐轻轻的抚摸着书页,就像抚摸最亲爱的女人一样温柔,口中喃喃的道,

“饮马渡秋水,水寒风似刀。平沙日未没,黯黯见临洮。昔日长城战,咸言意气高。黄尘足今古,白骨乱蓬蒿。”

念罢,袁槐不禁悠然的长叹一声,“好诗啊,好诗,”顿了一顿,却又道,“可惜啊,可惜。”

袁槐的感叹似乎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但若要是知道这本书的作者是谁,就不难揣测袁槐此时的心态了。

袁槐缓缓的把书合上,书面上写着《诗词新解》四个大字,而下首赫然写着“田遨著”三个字!

袁槐轻抚了一下封面,心中却甚是复杂纷乱。

今年三月的黄巾大起义无疑是让天下文人学者大为失望和叹息的事情,除了从此天下大乱以外,就是因为这场叛乱的领导者,竟然是一位近十年来被许多文人所推捧的诗词巨匠。

他就是太平道的创建者田遨田星汉。

要说近十年来,天下间最风云最神秘的人物,非太平道的田遨田星汉莫属了,活字印刷,医术无双,绝句律体,一代诗词大家,只可惜,大好的人才,怎么就反了呢?

回想当初,自从田遨不知从何时何地起,开始进入大家的视线之后,大汉的上流社会悄然发生了一些改变。

还记得当田遨发明出活字印刷,印出一本本纸制精良的书籍那年,全天下的读书人都不禁鼓手称庆,一下子将田遨推上了一个极高的位置,因为田遨用的纸比汉初的汝阳纸更为上乘,纸质白皙轻薄,却又结实耐用,成本也不高,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就可以全面取代竹简。而活字印刷的意义更无需多言,绝对是中华文明的一大里程碑。

从此,各大世家以拥有这种纸制印刷书的多少为荣。

也因为如此,田遨名声大噪,开始频繁出没于一些上流宴席,与达官显贵饮酒作诗,一首首脍炙人口的诗词就是从那里流传天下。虽然汉赋仍然是文学的主流,但五言、六言、七言诗开始大行其道,还有谱词的盛行,这都离不开田遨的推动作用。

后来,田遨索性将吟诵过的诗词整理出籍,就是现在袁槐手里这本《诗词新解》。

《诗词新解》的前半部是五言、六言和七言的绝句或律体诗。

田遨的诗一改先秦以来雍长拗口的辞赋形式,所作风格皆通俗易懂却又意味深长,抑扬顿挫而朗朗上口,一度受到读书人的追捧。

后半部则是各种田遨所创的词牌,如浣溪沙、江城子、水龙吟、秋霁等。

刚才袁槐所吟的就是其中最富盛名的五言乐府之一,名为《塞下曲》。

其他比较著名的还有六言律体《冬夜抒怀》,诗为:

迩来隆冬天气,轻咽一杯淡酒。

独立寒风满袖,雪也飘过人头。

一载转而逝,韶华怎堪回首?

泪眼凌波自向,今宵逝水如愁。

七言律体《无题》:

飘萍冷落四海家,霜高月晓数寒鸦。

无人晓来愁何处,一夜昙花空自发。

日落西山遍红霞,牵牛**倚篱笆。

谈笑世间多少事,点点江雨潇潇下。

词牌蝶恋花:

姑苏十里又东风,堪到如今,却是夕阳红。

旧人已逝楼亦空,不尽关山几万重。

风光不与世事同,指点苍茫,问谁是英雄?

携手浪迹江湖中,美人如玉剑如虹。

想那时,田遨意气风发,常常出口成章,语出惊人,一场酒宴如若没有田遨的出席,那绝对是一大遗憾,甚至连皇家都数次邀请田遨入宫,或是传道,或是治病,又或只是听田遨吟诗作赋讲故事。

当时大家对这个出身神秘却又“出手不凡”的人都抱有很大的好奇,可是大家都只知道,田遨是幽州辽东人,但家庭怎样,家中还有何人,却一盖不明。也曾有好事之人调查过,但幽州辽东田氏何止一家,根本查不出个之所以然。也曾有人询问过田遨,田遨也只是微笑不语,让人更是遐想连篇。

曾有人将现在的田遨和初汉时期,在临淄、汝阳一带极为有名的神童田遨联系在一起。

四百年前,汉初的那个田遨以六岁之龄发明了造纸术,而且率先使用新体诗词,曾轰动一时,但不久之后却杳无音讯,说是出去游学了,可是游学再久,终归是要回家的,而那个田遨却似乎从来没有回家过。

而现在这个田遨与他不仅同名同姓,而且在新体诗词上也有很高的造诣,又会高超的造纸术,这二人是不是有什么联系呢?

更有想象力丰富的人,认为他们根本就是一个人!现在的田遨道术精湛,也许就是汉初的田遨修行四百年的结果,因为从现在这位田遨成名以来,已过了十来年,他的面貌却丝毫未有变化,这不得不让人有些异想天开的猜测,难道这个世间,真有可以活到四百多岁的人么?

其实很多时候,一些胡猜乱想已经很接近事实了,只是大部分人都不愿意相信罢了。

而田遨对此也不多做解释,只不过很是向大汉的大家闺秀和皇室贵妇推荐了一些驻颜之术,于是,田遨一度成为大汉朝上流社会中老年妇女的偶像,就连何皇后都对田遨好感非常。

后来,在一次宴席上,田遨遇到了主持月旦评的名人,许劭许子将。

许劭一见田遨似乎吃了一惊,大家让许劭为田遨点评,许劭皱了半天的眉,最后只说出一句,

“此子有惊世之才,却无用武之地。”

当时大家都不大相信,觉得田遨今后必然会受到朝廷的重用。

没过多久,朝廷果然征辟田遨。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田遨居然拒绝了,并当场作了一首七言律诗,诗为: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换来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做田。

这件事一度成为年度的热点新闻,大家这才信了许劭的话,觉得田遨志不在官道,虽然有点惋惜,却更加佩服田遨的风骨。从此,田遨又多了一个别号,桃花仙。而这首《桃花庵》也被广为传唱,一有人不想受朝廷的征辟,就会很是潇洒的朗诵一遍《桃花庵》,来征辟的官员就自动打道回府了。

而田遨这个桃花仙却在各种议论之中,悠然自得的摇着自己的桃花扇,继续传播着自己的太平道,其潇洒不羁的作风,让大汉的人很是见识了一把什么叫做飘逸。

一时间,田遨不知道成了多少深闺少女仰慕对象和梦中情郎,也不知道得到了多少百姓的追随和崇敬,太平道发展迅猛之极。

除了诗词之外,田遨手中翩翩的折扇也成了众多世家子弟模仿的对象,如果手里没有一把像样的纸扇,甚至都不好意思出门。

此外,田遨的服饰,举止,言辞,都对当朝的上流社会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这些都还不算,田遨还有一身精湛的医术。

虽然医者是个下九流的职业,但是田遨将道法与医术结合起来,境界就不一样了,再加上田遨着实治好了不少世家士人的疑难杂症,让不少人都对他感恩戴德,而平民百姓得到太平道救治的,更是无数。

但是所有人都万万没有想到,就是这样一个人物,居然反了,而且反得如此彻底,如此决绝,“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仿佛就在一夜之间,田遨就成了大汉朝不死不休的死敌!

大家这才幡然醒悟,原来许劭所谓的无用武之地只是针对大汉而言,田遨确实志不在大汉的官场,而是在于整个天下!

大家一时间全都痛骂起来,原来田遨又是一个王莽,隐忍不发,只等一朝改天换地,野心其实大的很。

但是又有一些文人却不禁觉得,能写出那些诗词的人,应该不是大恶之人。记得田遨起兵之前不止一次所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也许,他真的是为了天下苍生吧。

不管怎么说,田遨又一次站在了整个时代的顶峰,或许有人会不知道当朝圣上是谁,但却肯定会知道田遨的名字。而天下士人在震惊的同时,也不禁感到阵阵的忧虑,连这样的人都反了,大汉朝到底是怎么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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