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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追忆似水年华

袁槐正捧着田遨的诗词集止不住叹息的时候,却有下人在门外轻声道,

“老爷,皇甫嵩、卢植和朱俊三位大人求见。”

袁槐连忙平稳了一下情绪,清了一下嗓音道,

“带到客厅,好生伺候着。”

“是,老爷。”那下人领命而去。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袁槐便换了正装,快步来到客厅之中,遥遥的便向皇甫嵩三人拱手打起招呼来,

“三位好等,恕罪恕罪。”

“不妨。”皇甫嵩、卢植和朱俊几乎同时起身作揖道。

袁槐坐到主位上,示意三人坐下,便敛起袖口,肃容道,

“三位深夜到访,想必有要事?”

说话间,连忙有下人替袁槐倒上茶水。

“深夜叨扰,实在抱歉,但明日我等就要启程,所以现在特来和太傅告别。”卢植首先拱手说道。

这卢植字子干,乃东汉涿郡涿县人,虽是一介儒生,却生的人高马大,就是坐着,也比皇甫嵩和朱俊高出一块,而且卢植不仅人长得高,嗓门也高,还是那种声如洪钟的男高音,这副身体,不做武将着实可惜了。

卢植旁边坐着的是朱俊朱公伟,会稽上虞人,曾任交州刺史,在职期间,仅用旬月便平定梁龙、孔芝数万人的叛乱,逼降其中大部,因功被封为都亭侯,乃士人之中少有的能带兵之人。

只听朱俊朗声说道,

“我等出师之后,必平定匪乱,以安社稷,还请皇上和太傅大人放心!”

“好!”袁槐击掌赞了一声,又道,“老夫今日便以茶代酒,预祝三位旗开得胜!”

说罢,袁槐白白的枯手往前一伸,拿起面前的茶杯遥遥向皇甫嵩三人敬去。

皇甫嵩、卢植和朱俊三人也端起茶杯与袁槐遥遥一碰,遮袖一饮而尽。

客套话也说了,茶也喝了,就该进入正题了。

皇甫嵩面容整肃,沉声道,

“太傅大人,此番我与公伟任左右中郎将,子干任北中郎将,领北军、三河骑士前去平叛,朝中就多多仰仗太傅大人了!”

“义真哪里的话,为朝廷效力乃是老夫分内之事!只是北军精锐尽出,还有三河骑士和新招募的精锐之士一并带走,这可是倾全国之力出击,尤其是北军,乃国之利器,朝廷之柱石,切莫出了差错才好!”

皇甫嵩点了点头,说,

“这个吾等自然省得。”

袁槐捻着胡须点点头道,

“诸位都是士人之中少有的能带兵打仗之人,皆久经战阵,再加上国中精锐尽出,焉有不胜的道理?老夫自然是信心十足。”

袁槐呵呵一笑,又接着说,

“不知诸位现在可有破敌良策?眼下全国烽烟四起,不知要先进攻哪里?”

皇甫嵩眼中闪动着别样的光芒,捋捋花白的胡须道,

“目前对洛阳威胁最大的,当属荆州宛城的张曼成,豫州谯县一带的田遨,还有冀州广宗一带的张角,如消灭这三股贼乱,其他几州必望风而降!所以,我和公伟、子干商议了一下,子干率北军步兵、长水、射声三校讨伐冀州张角,我和公伟则率领北军屯骑、越骑二校并三河骑士进攻豫州田遨,荆州的黄巾军就只能拜托当地的官军了,我们的力量实在是捉襟见肘啊。”

袁槐沉重的点了点头,现在大汉朝能拿得出手的军队和将领确实不多了,皇甫嵩定下的策略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过也是最合适的办法,重点打击头目,确实可以用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成果。

这时,忽听朱俊说道,

“太傅大人也不必担心,南阳太守秦颉文武双全,精通谋略,想必就算不能打破张曼成,防守应该还是可以的,只要能拖住南阳黄巾一段时间,等义真和公伟平定豫州,可顺势南下,一举平定荆州,那么,黄巾贼大势便去了!”

“恩,我觉得可行!”卢植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秦颉此人素有威望,当能抵挡得了。”

听闻此言,袁槐也不禁稍稍安了安心,面色放缓了很多。

皇甫嵩顿了顿,眉头微皱,突然掉转话头道,

“黄巾贼众虽然势大,但我大汉百战雄师,岂是地方的郡国兵和乡勇可比?扫平黄巾指日可待,我等怕就怕这后院起火,那就麻烦大了。”

“哦?”袁槐的眼皮跳了跳,道,“义真可是指那些阉宦?”

“正是,今日早朝,这帮家伙举止大为反常,居然会替我们说话,我怕他们所图非小啊。”皇甫嵩面色有些阴沉,不共戴天的死敌突然向自己献媚,换做谁都会觉得有压力。

“恩,”袁槐捻了捻须子,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缓缓的道,“阉宦此番作为,只是想退而自保罢了,现在大将军需要我们士人壮其声势,所以与我们走的极近,想来阉宦也是怕了,所以向我们示好,以求自保。”

袁槐或许用兵打仗不在行,但这官场权谋之术却是玩的溜熟,宦官们的心思被袁槐一语道破。

“哼,那也没用,一旦我们将叛乱平定,正好趁兵权在手的时候,一口气将他们彻底清除!”皇甫嵩杀气最重,对于阉宦,除了彻底铲除,他从来就没想过别的方式。

“对,我等与阉宦水火不容,想来阉宦也知道我们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他们目前的退让,估计只是在等待时机,将来保不准会一举发难。”朱俊浓重的剑眉皱了皱,沉声说道。

“没错,我同意公伟的想法,阉宦此时绝不仅仅是示好,也许只是为了麻痹我们。”卢植立刻表示道。

“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老夫在朝中会好好盯着他们的,诸位只管在前线好好杀敌便是。”袁槐显然也将十常侍看做最大的敌人,而黄巾之乱在他眼中,只不过是癣足之痒罢了。

“那就拜托太傅了!” 皇甫嵩三人一齐拱手道。

袁槐这个老狐狸自然不是省油的灯,皇甫嵩三人心里清楚的很,有他坐镇京城,想必阉宦一时也莫可奈何。

不提洛阳城中的各方势力勾心斗角,远在豫州谯县城中的刺史府,现在是黄巾军的临时总部,田遨正在曾是王允的书房之中,仔细查看春风堂传回来的消息。

要说这春风堂,绝对是田遨手中的一大利器。

当年田遨周游天下,花费精力最大的就是军械和情报,田遨通过各种渠道和方式,一手组织了一张庞大的消息网络,几乎遍布全国各地。

在起义爆发的前一段时间,田遨更是亲自将司隶的情报网络进行了升级,排除了一部分无关紧要或者不忠心的人员,所以并没有出现唐周告密这样的事件。

同时,田遨还让情报网的触角深入到洛阳城中的各个角落,就连宫中都有田遨的眼线,徐奉和封胥再次成为了黄巾军埋在皇宫的两枚棋子。

正如当年田遨为情报组织起名一样,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春风堂很好的做到了这一点。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田遨的风儿们已经悄悄的渗透进了大汉的各行各业和各个角落。

据宫中传来的消息,皇甫嵩上谏要求解除党禁,拿出万金堂的钱财及西园良马赠给军士,提升士气。为了延续自己的统治,汉灵帝咬着牙接纳了请求,并在壬子日大赦党人,发还各地徙徒,并要求各公卿捐出马、弩,推举众将领的子孙及民间有深明战略的人到公车署接受面试。

另一方面,何进又发精兵镇压各地乱事,派卢植领副将宗员率北军三校士负责北方战线,与冀州张角周旋。

皇甫嵩及朱俊各领一军,控制三河(河间、河东、河南)骑士及刚募来的精兵勇士共四万多人,目标直指豫州黄巾军。朱俊又上表召募下邳的孙坚为佐军司马,带同乡里少年及招募的各商旅和淮水、泗水精兵,共千多人与朱俊军连军。

看到这里,田遨不禁微微一笑,终于要面对你们了,皇甫嵩,朱俊,卢植,还有北军和三河骑士这两支汉朝最精锐的中央军,我这一番谋划果然没有白费啊。

“建任!”田遨陡然喝道。

“在。”张肖忽然从帐子阴暗的一角显出了身形。

“严密监视皇甫嵩三人以及汉军的动向,随时向我汇报!”

“是!”张肖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阴沉的精光,道,“先师,皇甫嵩他们一走,洛阳必然空虚,我们是不是。。。。。。“

田遨轻笑一声,道,

“你倒也敢想,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把皇甫嵩他们都料理了之后吧,不过那一枚棋子差不多是要到用上一用的时候了。”

“先师是说白波。。。。。。”

“告诉马元义,让他继续搜集洛阳的一切消息,及时汇报,不得有误!”

“是!”

“还有,王允等人的去向查清了么?”

“王允、荀爽、孔融和曹仁、曹洪、夏侯渊、夏侯惇七人已经出了豫州,他们的方向是司隶。”

田遨轻点了点头,果然不出他的所料,这帮人从谯县突围出去,果然还是奔洛阳去了,此时的曹操正在洛阳当北都尉,曹仁、曹洪四人肯定是要去投奔曹操的,而王允等人要想在黄巾肆虐的豫州保命出去,不跟着曹仁他们还真不行。

看着田遨面色有些深沉,张肖迟疑了一下,道,

“先师,夏侯渊、曹洪等人俱有万夫不当之勇,谯县城破,他们居然能在乱军之中杀出一条血路,护着王允等人突围,如不及时铲除,必为大患,是不是让浮云追上去。。。。。。”

田遨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在田遨心中,还着实不希望这几个人这么早的死去,也许还是田遨心中那根深蒂固的三国情节在作祟吧。

不过,一想到自己提前将曹操的心腹大将送到了曹操的手里,田遨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看着张肖退了出去,田遨站起身来,吁了口气,心中仍不禁有丝丝的兴奋。

谋划了这么长时间,直到现在,第一阶段终于完成了,而引出皇甫嵩的精锐中央军则是整个战略的第二步。

在原本的历史上,张角打算是依靠宫中的徐奉和封胥,直接打开洛阳的城门,占领洛阳,但由于唐周告密,导致功亏一篑,甚至不得不提前起事。

而在田遨的反复考虑下,直接攻打洛阳并不是一步好棋。

首先,徐奉和封胥在宫中的地位并不是很高,他们能不能打开城门是一个问题,就算他们打开了城门,黄巾军就要直接面对大汉朝最精锐的北军和羽林军,以及皇宫御林军的誓死反击。就算是拿下了洛阳,黄巾军也是惨胜,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全国四面八方的勤王军队,就凭洛阳周围那样无险可守的地势,黄巾军又能坚持多久?

在田遨看来,目前想凭借军事上的胜利来推翻汉朝,显然是不现实的,汉朝虽然已经病入膏肓,但却仍有一定的威信,只要天下忠于汉室的人还在,大汉朝就不会轻易被外力灭亡,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依靠政治上的打击,逐步减弱大汉朝的威严,一步步打消天下人死忠大汉的信念,才能最终推翻这个王朝。

可以说,一个军事集团今后的战略方向,意义非同小可,有了明确的战略指导,做事才不会像没头苍蝇般乱闯乱撞,才不会漫无头绪,才能按部就班,向着既定的目标稳步前行。

而田遨的战略思想,早在昆仑山云雾峰上就已经想好了。

田遨选择的是地方包围首都,先是攻占主要的州郡,占据一片稳固的地盘,然后吸引大汉精锐军队出击,消灭之,从而一步步沉重打击大汉朝的威信,一步步吞噬大汉朝的元气,最终将洛阳变成孤城一座,将汉灵帝变成彻彻底底的孤家寡人一个,这样,天下将唾手可得!

田遨看着地图,胸中不禁有股豪气直冲心头,终于到了大幕将启的时刻了,苦等四百年,只为今天!

心情澎湃的田遨,蓦地伸出手掌放在眼前,仿佛整张地图都被盖在手下一般,然后,田遨猛地握拳,天下霸图,尽在手中!

就在这时,田遨的眼光不经意的瞥到了悬挂在地图边的宝剑上,那是一把造型古朴的长剑,剑身略长,大概有三尺五寸。

田遨不由自主的上前两步,伸手摘下宝剑,“铿”的一声脆响,一道寒光便映进了田遨的眼帘,荡漾着特有的金属光泽的剑身上,清晰的刻着“莫邪”二字!

轻抚着心爱的宝剑,田遨的脑海中,却不由得回到了许久之前。

还记得四百年前,西汉刚刚建立还没多久,那时年仅六岁的田遨毅然决然的离开了温暖的家,吃尽了苦头,最终独自来到遥远的昆仑山下,居然十分好运的遇到了昆仑派偶然下山的弟子。

田遨一顿软磨硬泡,再加上田遨上佳的资质,也由于当年封印天尸旱魃之战后,昆仑派门中人才凋零,急需新鲜的血液补充,于是田遨成了昆仑派掌门无忧子的座下爱徒。

田遨在昆仑山上修行了四百年,并且修行的还是昆仑派最顶尖的心法之一,太上洞渊玄咒经,那是较之无尘子的混元一气功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法门。

只可惜,田遨的定性实在差了一些,总是坐不住,而且,田遨把太多的精力都放在了修习体术和强化肉身上,所以道法修为始终进展缓慢。

理论上讲,修士修真分为,筑基、开光、旋照、灵寂、元婴、分神、大成、渡劫、飞升九层,说来惭愧,作为昆仑掌门的亲传弟子,修行四百年,却只达到灵寂期。

倒不是田遨不想更强,只是实在是没那耐性,作为一名现代人,尤其是一个站在时代潮头的广告人,枯坐上百年的时间,简直比当太监还要痛苦,起码太监还能天天看到各式各样的美女,而田遨却只能每天枯对蓝天和白云,如果不是太极拳可以修身养性、平静心神的话,田遨也许早疯了,这也是为什么田遨那么钟爱太极的原因之一。

不过这样也好,在田遨看来,他上山学道只是为了延长生命,活到三国去领略一把那群星璀璨的波澜壮阔,而不是那什么虚无缥缈的飞升成仙。而到了灵寂期,其实就相当于辟谷了,身体能吸收天地精华,不吃不喝也死不了,一口气能活他个五六百年,对于田遨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至于田遨为何把大部分的精力用在了锻炼肉身上,那是因为在田遨的心中,其实一直埋藏着一个驰骋沙场的梦想,就像当年的姜魁一样,所向披靡。

所以田遨给自己的定位是近战法师,他最看重的还是近战格斗,着重练习体术和锤炼体魄,毕竟田遨想做一名沙场秋点兵的将军,而不是坐在轮椅上羽扇纶巾的军师。

既然田遨想成为一名将军,要是没有一两样拿得出手的绝技自然是不行的,于是,田遨就在昆仑山上的云雾峰上,连成了一套十分强大的武学——太极剑。

田遨上大学的时候,第一年体育课学的就是太极拳,只不过是二十四式简化太极拳,后来因为兴趣所致,田遨自己学习并研究了诸多流派的太极拳,最喜欢的,也是练得最多的则是陈式太极拳,原因无他,只不过是因为很喜欢《太极宗师》这部电视剧罢了。

田遨在昆仑山的云雾峰上,一遍一遍的演练陈式太极拳,配合昆仑派的呼吸吐纳之法,久而久之,竟让田遨练出一股不同于道法真元的劲力,田遨的太极劲才算大成。

在现代,修炼太极拳的人非常多,但是能用于实战的却很少,几乎沦落成为了一种表演的武术,或者是一种只能锻炼身体的运动。

太极拳讲究借力打力、引进落空,以柔克刚,以静待动,以圆化直,以小胜大,以弱胜强,然而这一切都是要有基础的,不是说柔一定能克刚,静就一定能制动,否则几岁的小孩练了太极拳也无敌了,太极拳也需要速度,需要力量,否则再好的技术也是白搭,而现代人练的太极拳,就是空有形而无意,或者说无力,自然打不了人。

田遨则不同,他的体内本身就有修练太上洞渊玄咒经产生的真元,经过长年累月的打太极,丹田内又产生了类似于内力的气劲,而且是专门配合太极拳的气劲,打出的太极拳自然不同凡响!

后来田遨又将太极的原理用在了剑上,太极剑也大功告成了,当初在许家庄,田遨一剑镇住了杀红了眼的许褚,那便是太极剑初露锋芒的威力。

田遨手持莫邪宝剑,愣了好大一会神,最终才轻轻的将莫邪收回鞘中,然后挂到了地图旁边的墙上。

随后,田遨取下了一旁挂在架子上的黑色大氅,披到身后便踱步走出书房去了。

守卫在门口的黄龙武士立刻跟上了田遨的脚步,和田遨保持了大概两米的距离,警惕的目光不时的逡巡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田遨走出了谯县的刺史府后,便随意的步上了空旷幽暗的大街。

月光依稀的照在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反射出青惨惨的幽光。万籁寂静的夜晚,只有田遨身后的十余名黄龙武士发出沉重的脚步声。

田遨转了几个弯,遇到了几波巡逻的黄巾力士,然后便登上了城墙。

女墙上插着噼啪作响的火把,微晃的火光下,一张张年轻的脸庞带着崇敬的目光看向田遨,然而却没有人擅离职守,只是握紧手中的兵器,远远的默默注视着田遨的身影。

田遨心中暗自点头,现在的黄巾军,已经是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了。遥想当初,田遨在连绵起伏的太行山脉上,收容了庞大的难民群,给他们打造兵器,并近乎残忍的训练他们,这几年下来,效果已经十分明显,黄巾军再也不会像历史上的那样,只是一群衣衫褴褛,手握粪叉的乞丐军了,天下间,无论是哪方势力,若是再小瞧这支农民起义军,必将会付出血的代价。

田遨紧了紧肩上的披风,不是因为冷,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

田遨仰首望天,如墨的夜幕上点缀着无数璀璨的星星,似乎将整个夜空都照得白亮了起来。

“繁星如雪,星月皓天。”田遨喃喃的道。

虽然在昆仑山上,田遨几乎天天晚上看星星,但每次看的时候,似乎都能体会到不一样的感觉。

“你还是这么好的兴致啊。”

蓦地,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田遨背后传来。

田遨没有马上回头,因为他知道是谁。

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的年轻人走到了与田遨并肩的位置,半张脸庞在火光的映衬下,为略显清秀的面容平添了几分英气。

田遨微侧了一下视线,轻笑道,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怎么,你也睡不着?”

那个年轻人很酷的甩了下脑袋,将额头的一缕刘海甩到一旁,道,

“咱黄秋可没那失眠的毛病,不过是出来撒泼尿,看见你游魂似地逛荡,就跟过来看看。”

这话说的很没大没小,但田遨丝毫不以为意。田遨知道,黄秋才不是出来小解顺便看见自己的,在他的心中,自己的安危高于一切。

此时的黄秋负手横剑,剑鞘还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屁股。

田遨心中轻笑,但却没搭理他,这种人,就是要晾着他,他才会老实一些,你越搭理他,他就越来越来劲儿。

果然,没过多久,黄秋似乎就有些无聊了,随着田遨的目光,瞪着眼睛看了半天的夜空,也搞不明白田遨到底在看什么。

黄秋晃了晃脖子,干咳了一声,道,

“恩,今天月黑风高,是个夜观天象的好时候。”

田遨忍住了没笑。

“恩,那个,这么多星星,哪个是我的本命星呢?哇,肯定是这颗,那么的与众不同,那么的耀眼,肯定就是我啦。”

这个活宝!

田遨笑骂道,

“你个不学无术的家伙,什么时候学会夜观星象了?”

“我资质惊人,就在刚才,通过观摩先师仰首望天的风姿,我就学会了。”

“屁!”

“哦,原来先师是在酝酿屁,不是夜观天象啊。”

。。。。。。田遨顿时被华丽的击败。

田遨也不和黄秋扯淡,只是转过头来,忽的叹了口气,幽幽的道,

“如果说天上的每一个星星都对应一个人的话,也许不久之后,这片夜空就要稀疏很多了,乱世初起,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

听到这话,黄秋的表情才严肃了些,沉默了一下,黄秋才道,

“打仗固然要死人,只要先师能推翻这个腐败黑暗的朝廷,让百姓不再忍冻挨饿,就是要我黄秋死上千百次又有何妨?相信别的兄弟也都是这样的想法!”

“我知道,黄巾军的汉子没有一个孬种,只是一想到会死很多兄弟,我就很心痛。”田遨的声音不禁有些低沉。

黄秋心中叹了口气,这位先师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了些。

黄秋吁了口气,似乎有些不大喜欢这样的气氛,腔调一转,道,

“我们黄巾军个个都是好手,这么多年在山上苦练,想要取我们的性命,那可不容易,不是我吹,就眼下,咱们黄巾军绝对是天下第一强军!”

听到这话,田遨忍不住笑了,

“天下第一强军?呵呵,这话还早,不说咱们即将面对的精锐中央军,在那里,”田遨抬起右手,食指遥指北方,沉声道,“在那里,有我最顾虑的一支军队,也许,他们才是我们将来真正的强敌。”

黄秋立刻向北方看去,微一思量,心中便陡的一惊,

“你莫非是指北疆。。。。。。”

田遨面沉如水的点了点头。

“他们,会成为我们的敌人么?”

黄秋这话说的有些没底气。自大如黄秋,也对田遨所说的这只军队抱有惊惧,可见这支军队的可怕!

“也许吧,但愿不会。”

田遨面无表情的远眺远方,那沉沉的夜幕下,北方的大地一片阴暗苍茫,似乎在那无尽的幽寂中,隐藏着什么恐怖的怪兽,在某处看不见的角落,轻轻的露出了那闪着寒芒的獠牙,两点暗红的眼珠子中,嗜血的凶光一闪而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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