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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友妻泣泪嫁作他人妇

早起的皇甫顺耕,向响起金属敲击声响的村头走。

“是顺耕啊。”刚敲过上工的铁环、弓腰塌肚的皇甫德顺迎上来说,“你这是要干啥去?”

“出工啊。”

“你一个刚回来的军官,我可不敢安排你的工??????再说,你的工分咋记?”

“不要工分。上边给了几个月的的供应粮,可以吃到麦子下来。”

天还早,灰色的晨曦中飘荡着淡淡的雾气。两个人在旁边废弃的磨扇坐下来。

“顺耕,你??????你不该回来。”

“咱爷一个劲的催,他老人家就我一个亲孙子,再说、、、、、”

“爷老了,哪里清楚时事??????农村日子不比城里。”

“你不也回来了吗?我就不能回来!”

“你不能跟我比。我是个兵,没有文化,俺又怕魏营长??????俺回来是图个省心。你不一样。”

“我的脾气秉性你也不是不知道。不喜欢热闹,不喜欢浮上水,不怕劳动。咱有一身的贱肉,我就不信过不上好日子。”

“话是这样说,我看还是不回来好??????已经回来了,唉,我还说这些干啥。你有资历,上边会给你安排个活儿。不行,你再去找找他们。”

“我可干不了这事,顺其自然吧。”

“哥啊,你还是吃得苦少。”

乡亲们陆续聚拢来,皇甫顺耕给大家散了一圈大众牌香烟。

“走,上工了??????”皇甫德顺将铁锨扛到了肩头。

“我干点啥,德顺?”皇甫顺耕跟着站起来。

“没你能干得活。多年没回家了,地里山上到处走走吧,了解了解情况。”

走上一个小土坡,皇甫顺耕眼前豁然开朗。

十几块禾苗青青的水田,水汪汪地铺展开来。皇甫顺耕踩着田埂,来到儿时经常玩耍的高大石壁前。

阵阵山风吹来,浮云透出明亮的阳光,石壁上晶莹水珠发出炫目的五彩光芒。这方石壁是泉鸣山的断面,涧水湾的人们都叫它泉壁。春夏秋冬,它都湿气腾腾。冬天水珠结成洁白的冰柱;热天水珠茂密喷珠吐玉。

在清凉的溪水里洗了把脸,皇甫顺耕折身返回。玉米地里边传出嚓嚓的声响,皇甫顺耕停下脚步,好奇地等待那个第一露出头来的锄地人。

身材矮小的姑娘探出玉米棵,冷不丁看到眼前立着一个男人,呆住了。

皇甫顺耕笑笑,给小姑娘让开了路,在心里搜索着有些眼熟的大眼睛小姑娘的信息。

“顺耕叔。”身后的小姑娘,怯怯地说,“你不认识我了?”

小姑娘约莫十四五岁,细细的小腿下踢拉着一双断了盘带的灰色布鞋;补丁落补丁宽大灰格子上衣被汗水浸透;稀疏焦黄头发一绺一绺贴在高高的颧骨上。

“顺耕叔,我是娇娇,是黄有志家的娇娇。我猜想你一定在泉壁这里,就锄呀锄呀??????”小姑娘转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又兴奋又胆怯地说。

“你是有志家的娇娇?”皇甫顺耕打量着这个女娃,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也和记忆中的白白胖胖的娇娇对不上号。

“你爹好吧!这几天忙,我还没顾得去看他!”

女孩哇地哭了一声,又吱呀止住了。眼巴巴地看着皇甫顺耕,像看到了救星似得。

“家里没什么事吧?”皇甫顺耕问。

娇娇看看四周,看到已有人从玉米地里钻出来,小声说:

“顺耕叔,有空去我家看看我爹吧??????”说完就钻进玉米地里。

“有志生了个能干的闺女,”皇甫德顺跟过来说,“能吃苦又心灵手巧。村里的姑娘没有谁能比得上她。可惜命苦啊??????”皇甫顺耕不解地问:

“有志家就这么一个闺女,咋不叫她上学?”

这时锄地的村人纷纷聚过来。皇甫德顺挥手说道:

“少扯闲篇。干活,干活。”

皇甫顺耕往前数四代祖,兄弟三个靠走乡串县贩卖货物发了家。他们在涧水湾置地百亩、建房近百间。后来家业衰败,接手的就有黄家。

在此之前,黄家已经在溪水湾住了些年。也是运气好,很便宜的价钱买了皇甫家族一座青砖瓦顶四合院。黄有志就是这个黄姓人家的独生子。

自小体弱的黄有志一只腿跛。雨雪天里都是身强力壮的皇甫顺耕就背着他。那时候学雷锋这个名词还没有诞生,皇甫顺耕只是觉得弱小的黄有志叫他可怜。

家境殷实、能够吃饱饭的黄有志,经常从不干不净的口袋里掏出黄灿灿的玉米饼子答谢饥肠辘辘的皇甫顺耕。至今皇甫顺耕的嘴里还留有当年玉米饼子的余香。

后来皇甫顺耕回乡探亲,黄有志已经结婚并且有了娇娇,日子过得挺好的。

石条磊就的院子里升起袅袅炊烟。一只凶悍的大黑狗冲出来、剪着身子吠叫。里边慢腾腾出来一个中年人喝住了狗。

退出院门的皇甫顺耕揉了揉眼睛:

“德良?皇甫德良!你也来有志家串门啊??????”

将恶狗拴住的皇甫德良没有回答。他嘿嘿笑了几声,向院子里喊:

“翠华,来贵客了。你出来看看是谁。”

脸上擦着脂粉的李翠华从屋里出来。看是皇甫顺耕,目光似是躲躲闪闪,强笑道:

“是顺耕兄弟啊。啥时候回来的?快进屋里坐,我去给你沏茶。”说完躲进屋去。

让客的皇甫德良大喊:

“翠华,拣咱家最好的茶叶给顺耕沏上!”

看到墙上挂着的合影相片,皇甫顺耕心里明白了一些。但还是疑惑多多:李翠华是黄有志的结发妻子,怎么就和皇甫德良结了婚。黄有志去了哪里?

男人催了两次,李翠华只是在里屋嗯呀。看她是有意躲避,趁着皇甫德良进里屋找茶叶的功夫,皇甫顺耕走出了院子。

躲在厢房的黄秀娇悄无声息地跟了出来。

“秀娇,你爸呢?怎么不见他?”

“我爸??????我爸死了??????”

“啊!你爸死了!咋时候?咋死的?”

“我爸??????死得不明不白??????”

皇甫枯叟做道长的时候,黄有志的爹是虔诚的香客。两人互相仰慕,成了好朋友。

逢年过节,黄父就邀请皇甫枯叟来家吃个便饭,还不时向道观捐几个香火钱。一来一去关系热热络络。

经济拮据的皇甫德良,隔几天去给观里挑一次水,挣个盐钱。

眼瞅着把日子过的像个兔子尾巴,皇甫枯叟看不起又可怜这个又馋又懒的远房侄子。皇甫德良虽然对村里的公干很上心,爱把红袖箍勒在胳膊上炫耀,可挣得钱不够生活,更别说修缮他爹留下的那两间破房了。

那天,看到皇甫德良坐在弘农观阴凉处睡觉,皇甫枯叟训斥道:

“你看、你看,趁着凉快还不一气把挑缸满了。一会,道人就要泼湿了!”

这几天物干天燥,道人们要把观房内外泼湿,以防失火。

看到侄子待在原地不动,皇甫枯叟叹气道:

“有志他爹身子骨不朗俐,媳妇又被一个尚小的孩子拖着,原本想叫你到有志家挑水。看你这般懒惰,还是罢了。皇甫德良弹跳起来,道:

“叔,你小看侄儿了??????你去说吧,侄儿能行!”

说完了这事,黄有志闷着不说话。一会抬起头看看父亲。

媳妇李翠华有些兴奋,斜眼瞟着公爹的脸。黄父沉思片刻说:

“还是换个别人吧。皇甫德良??????”皇甫枯叟马上明白:

“行,我再物色物色。这几天叫观里先来个人。黄父强着精神:

“不用,枯叟。我自己能担。担挑水还能死人?”

没想到一语成谶。第二天的瓢泼大雨中,黄父绞水时不慎滑落到井里。

皇甫枯叟张罗着办丧事,皇甫德良也跟着在黄家进进出出。

七天以后,帮忙办丧事的人们散去。晚上,李翠华说:

“叫德良来吧。他说了,不要钱,只是在咱家吃顿饭。”仍然身穿孝衣的黄有志:

“咱爹生前就不叫来,说他不善!”李翠华:

“可别乱说。人家多少也在村里管着事,叫听见了可了不得。咱爹对他印象不好,是嫌他好打骂人。可就像广播说的,他打骂的那是坏人。你没看出来,这几天他是实心实意帮咱!咱也托过人,不是也没找到合适的吗。娇娇一天到晚黏糊着我,我哪敢上井台?”黄有志:

“那咱就按天给他工钱,不叫他来家吃饭!”

“能行!那我就告诉皇甫德良,明天起给咱家担水!”

皇甫德良担水没两天,黄有志就开始有病,不到一年就死了。

三个月之后,黄家大院变成了张灯结彩的皇甫家大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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