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桃,正在她家那块被玉米包围的红薯地里拔草。
头顶是弥漫着灰蒙蒙粉尘的天空。热得透不过气来的她,扫视了一眼茂密的青纱帐,脱掉了湿淋淋的上衣。一股凉风,清爽地滑过她的肩头,一颗颗黄米般的粉尘,落在她那润滑饱满的乳房上。
城墙般厚实的青纱帐,晃了几下,裂开了一条缝,露出了皇甫德良呲着大板牙的汗涔涔红脸。
“把衣服穿上。”捂着脸的皇甫德良的声音,从他的指头缝间传出来。
“你来干什么?”。背过身体,慌乱穿着衣服的李红桃问。
“到矿区开会,顺便到我的自留地看看,听到这边有响声,过来看看。想着是顺耕,没想到是你。这个顺耕啊,就是不知道爱惜自己的漂亮老婆。要是我,早把你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去、去。”李红桃蹲下身子继续拔草,“该忙啥忙啥去。”
“??????红桃,你啥时候长了一脸雀斑?”
“雀斑?你瞎胡说。”
“真的,一大片,密密麻麻的。不信我指给你看。”皇甫德良,触摸了一下眼前热乎乎的灿若桃花的脸颊。
“别碰我??????”李红桃躲开了那只,散发着强烈烟草味的焦黄手指,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一把。“你这是瞎了眼。”
“是矿区大烟囱的粉尘落在了你脸上??????活脱脱的像一脸蚕屎。再出们,戴上草帽。听说这粉尘有腐蚀性,落得多了,漂亮的脸上会落下疤,真的成了一脸雀斑。”
“真的???????跟你有关系吗!”
“多漂亮的一张脸,你不心疼,我可心疼!”
“去,皇甫德良,到你家玉米地里呆着去。”
“红桃,到我屋跟着我过吧!”皇甫德良的话,吓了李红桃一跳:
“放你娘的屁!你坑我坑得还轻,你这个王八蛋!”
“咱村,只有我能帮你。要是没有我,你的苦日子没个头!”
“放你娘的屁!老娘现在日子过的好着呢。”
“好个屁,顶个支书老婆的虚名!你啊,连村头秃顶子老婆李大姑也不如。人家还有一个瞎子男人温存,你身边睡的就是一扇子猪肉。”
“你给我滚?????不都是你害的!”
“正因为你的事跟我有关系,我才要帮助你!”
“咋帮我?现在谁也帮不了我,皇甫德良,除非你去死。你给我滚远点!”
“红桃??????你就是不考虑眼前,也该为今后做些打算。眼看着,一天老似一天,到时候爬不动了,你靠谁?靠皇甫顺耕?皇甫顺耕要是也爬不动了了呢?你的一双过继过来的儿女能靠得住吗?那个皇甫云楼,现在就看出了狼羔子本性,将来能靠得住?当然你会说,还有黄秀娇。黄秀娇为什么至今不改姓?人家是老黄家的血脉。人家秀娇还有亲娘。你们两个都病了,你看看她会去伺候谁???????你得生养个自己的!再说了,女人和男人的那些乐子,你一样也尝不到,你长得那么漂亮,这样过一生,太亏了,不如死了!”
“你别再说了,我不想听,你给我滚啊!”
“我知道,现在变化一下,不容易,受到很多限制,你要考虑到方方面面。首先要考虑你那个摆设男人皇甫顺耕,你怕伤害到他。你看起来透精透能,实际是榆木脑瓜一个。你想想,现在皇甫顺耕过得舒坦吗?如花似玉的老婆,在他看来就是个沉重的负担。你的新婚之夜是在李大姑加过的??????我咋知道的?涧水湾新村,没有我不知道的事??????为什么?你想他稀罕你,狗屁,他恶心你。你滚蛋,你那个假男人舒坦着呢。你仔细想一想,面对着你这样一个一碰就流水的鲜嫩新娘子,他是不是,钻到地缝了里的心都有?红桃啊,你想想,假如皇甫顺耕面前真是一个石女,他会怎样想?他会高兴得跳起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谁也不嫌弃谁,谁也不看不起谁,那才是珠联璧合的一对!”
“皇甫德良,这事跟你有一分一毫的关系吗?我请你来给了吗?歇歇气,喝口水,回家去吧,你老婆,说不定已经把饭做好了。”、
“李红桃,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我跟你说完了我的全部想法,我敢说,你对我的印象就会掉一个个。你信不信?我今天要告诉你,我要叫李翠花嫁给皇甫顺耕,我把你娶过来?????你别张嘴,别害怕,我不是神经病,我不是胡说。红桃,我说到办到!我说的是明媒正娶!”
“你放屁都不臭。皇甫德良,你真不要脸!滚回家去吃饭吧??????你的废话,已经影响了我干活。要不是你在我面前啰嗦,这一点点活早就干完了。”
“我知道,你现在顾虑的是李翠华。觉得这样对不起她。你错了,完全错了。李翠华巴不得这样??????为什么?因为她有严重的妇科病??????红桃,你说我家翠华过的是啥日子?就是人间地狱。你说,她愿不愿意跟着皇甫顺耕?她巴不得明天就跟着皇甫顺耕去过!”
“皇甫德良,你就胡说八道吧?????”李红桃手下的活慢了下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想想,理直气壮地换了男人,各方都满满意意。你除了得了个真正的男人,什么也不少,还和从前一样风风光光。我知道你‘哼’的意思?????红桃,别看我现在不是村里的一把手?????早晚?????你看吧,到时候有你后悔的。”
“看来,你真是个好人啊。我该怎么谢谢你呢?”李红桃冷笑着说。
“红桃,你还是不相信我。撮合了你们的罪孽婚姻,我那个后悔啊。我这样做就是为了赎回对你的伤害,另外我也是是真的喜欢你,这个你也知道。再说了,咱俩的关系,也不能老是这样偷鸡摸狗的。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就不想正正当当来往?”
“??????不是你死狗般的缠得我恶心才??????上一次在高粱地里,我不是告诉你了,那是最后一次??????”
“这样吧,我的话你别信也别不信,回头找李翠华?????你们商量商量。”
“你要干啥?呸??????真不要脸,你的嘴真臭?????别压坏了我家的红薯秧子?????到你家玉米地里去?????”李红桃半推半就地说。
两个女人很长时间没在一起洗衣了。
这一阵子,有时远远的看到像是对方,就有意疏远到另一个地方。因为子女的离婚,许多话变得不投机起来。今天却是个例外。
“翠华,”李红桃脚跳进水里,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来,“清水儿,一早起来就吵着要姥姥,问我姥姥怎么这么长时间不来看她。”
“清水儿想我了?”李翠华凄楚地笑了一下,“我这几天身子不方便,过几天我就去看我的清水儿!红桃,秀娇好吧?他们复婚的事,你们可得多操心呀。”
“秀娇也是我闺女,我比你还上心。云楼上个星期天回来还跟他嘟噜了这件事,我逼着他们睡一个房间。我跟云楼说了狠话,他要是不和秀娇复婚,我们就不认他这个儿子,也不叫清水儿叫他爹。翠华,前一阵我在你家自留地力碰见了你家德良,他说?????”
“他说什么?”
“我说不出口!”
“?????他回来跟我说了。”
“说了什么?”
“他说,你们说了换婚的事情?????”
“不是我说的。是皇甫德良这个王八蛋老色鬼说的!翠华,你说你家德良是个什么东西。竟然??????竟然有这么荒唐的念头。我当场就掴了他一个耳光。”
“他就是个牲口??????我见了他就发憷。没法子啊,谁叫咱们托生了女人。那些事情不是咱们女人说的,我只当是他放了一个屁??????红桃啊,皇甫德良这个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可得多个心眼,别再叫他耍了。”
吃罢晚饭后不久,隔壁院子灰蓝色的天上,亮起了一片橘黄色的火光。
厨房里传出开合木窗的吱呀声。
“顺耕,好点了吗?”李红桃将一碗热腾腾的姜汤端到床头,“一定是受了凉,趁热喝下去,一会就好了。”
“有事?????你去忙吧。那边院子的火点起来了??????”
“瞎说。”李红桃红着脸说,“我哪也不去,就在家伺候你。”
“我没啥大事。你也知道我的毛病,一生闷气就肚子疼??????重的时候还会拉一裤子??????老毛病了。不要紧,死不了人。”
“顺耕,都怨我。我不是人,老惹你生气!从今天起我和皇甫德良不再来往、、、、、这次是真的。我准备了一条棍子,就放在门口,再和他来往,你就拿它狠狠打我。你要是生气,现在我就把棍子拿给你,你不声不吭?????我心里不好受。你打我,打我呀?????打坏了我的腿,我就去不了了??????你这样,比打我还难受!顺耕,我不是个人啊!”
“红桃,不全怨你。我要是好好的,你也不会?????咱们离婚吧!”
“我跟你说的那事,你考虑了!”
“离婚归离婚,红桃?????那不是人办的事。”
“又不是我说的?????是皇甫德良的主意??????说你也会同意。”
“?????你去吧。你在这里,我更心焦。你给我走啊!”
“咋才来?”躺在炕上的皇甫德良不满地问。
“我家那口子病了。”李红桃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说。
“咋了?”
“老毛病,肚子疼。说不定现在正在家里拉呢。我的赶紧回去。有一回我不在家,他就拉了一裤子。他今天又崴了脚脖子,独自走不成路。”
“你不能放我的鸽子。”
“我家那口子?????要和我离婚!”李红桃看着皇甫德良说,“我来是跟你说正事。”
“?????正事,再说?????”
“呸!”
??????
“你说什么,皇甫顺耕要和你离婚?”
“我啥也没说!”
“生气了?你就是爱生气?????这一点李翠华比你强多了。”
“呸,刚才你咋不找你的翠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