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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雨绮有孕

天是冷的一天胜过一天,暖阁里面却如阳春三月。

刘钰没有让人惊扰,只是带着总管赵大福来到了紫薇宫。一进宫门,竟然无人前来相迎,刘钰不禁暗自气恼,对赵大福道:“赵大福,这紫薇宫的宫人真是太不守规矩了,你这总管是不是应该好好管管了。”

赵大福立马跪下道:“是老奴的错,还望皇上恕罪。”

刘钰抬抬手道:“你且起来,随朕去看看这紫薇宫的人都去哪里了。”

走了几步就闻到一阵香气飘来,待走进屋内一瞧,就看见桌上摆放着酒菜,都是些自己爱吃的清爽蔬菜,也有些荤菜,不过看起来也不会很油腻。

可是屋里面却空无一人,刘钰更加生气了,做到主位上道:“赵大福,你给朕去找找,这一屋子的人到底哪去了?”

赵大福刚要出屋,就看见沈心怡端着一碗汤进来了,忙道:“天啦,我的主子呀,您怎么亲自给端进来了?”连忙接过来,放在桌上。

刘钰也忙起身道:“那些奴才呢?都做什么去了?朕来了这么一会儿,连个倒茶的人都没有?”

“皇上,是我让他们都下去的,这汤也是我自己要端的,皇上你就不要责怪他们那些做奴才的。”说着就盛了一碗汤递给刘钰。又继续道:“臣妾想亲手为皇上洗手作羹汤,端到桌上,再为皇上布好菜,然后看着皇上将臣妾做的菜一点一点吃掉。”沈心怡越说声音越小,慢慢的将头埋到胸前,只露出有些粉红的耳朵,然后又强装镇静地抬头看着皇上,忽的又低下头。

刘钰看着她那一双清澈的眼睛,心里很是感动,从来没有人肯亲手为自己做饭,小时候在额娘那里,额娘只会教自己读书写字还有守规矩,告诉他只有这样才能得到皇阿玛的喜爱,长大才能有用。沈心怡的这份心意真是十足的难得,让他不知该说什么好。

沈心怡看着皇上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忙出声道:“皇上、皇上,您怎么了,是不好吃吗?”

刘钰回过神来,拿着勺子尝了一口道:“很好吃,你也坐下来一起吃吧。”

“皇上,妾身要是坐下来,就没有人服侍您用膳了。”沈心怡看着皇上吃的开心,就调笑了一句。

“没事,你且坐下来,和朕一起吃。”

“是,皇上。”又继续道,“您尝尝清炒白菜心。”

刘钰一尝,道:“清脆爽口,好吃。”

在这之后,两人遵循着“食不言寝不语”,一阵静寂之后,两人用完午膳。宫人立马上来撤走碗筷,收拾好桌子,又端上状如玛瑙般的葡萄。

沈心怡一颗颗地将葡萄剥好,送到刘钰的嘴里。两人亲亲热热的吃完水果,用热水洗过手,沈心怡看着刘钰有些疲惫的脸道:“皇上,近来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臣妾看您眼含倦意,是否没有睡好?”

刘钰道:“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朕昨夜没有睡好罢了。”

沈心怡立马道:“皇上,那臣妾为您做一些安神的药膳,您试试看?”

刘钰道:“不用,朕不喜欢药膳的味道,爱妃,你就别操心了。朕闻着你宫里的熏香,只觉得神清气爽,和你身上的幽香有异曲同工之妙,让人觉得浑身舒爽。朕的爱妃,用的是什么香呢?”

沈心怡笑道:“皇上,臣妾从来不用熏香的,只是自幼儿就身带异香,不管什么人闻了都是神清气爽呢。”

刘钰闭上眼闻了闻空气中的幽香道:“那朕岂不是要封你为香妃才好。”

沈心怡又道:“皇上,您对臣妾情深意重,宠爱有加,但是臣妾出身低微,如果晋位太快,只怕会引得六宫失和,这岂不是臣妾的罪过。”

刘钰道:“你真是识大体,此生朕必不负你。”

两人又腻了一会儿,刘钰便摆驾回养心殿,处理奏折去了。

沈心怡跪送皇上出门,起身之后,只觉得有些困乏,便去里屋睡了会。大约有两个时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沈心怡不知出了什么事,便唤道:“秋月,外面何事如此嘈杂?”

秋月进来道:“主子,皇上的赏赐到了,您快去看看。”说着就扶沈心怡下床。

沈心怡下床之后,在秋月的服侍下,穿上外衣,来到前厅,就看见赵公公还站在那儿,沈心怡忙过去道:“让公公久等了,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赵大福道:“不碍事,奴才奉皇上的的口谕,一定要将这个东西亲手给答应。”

沈心怡道:“公公可知这是什么?”

赵大福又道:“答应一看便知,老奴这便退下了。”

“秋月,去送送公公。”

沈心怡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有一张纸条,上写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放下纸条,拿出里面的东西,一看,正想问春花这是什么,春花便回道:“主子,这可是同心结,由此可看皇上对主子的一片心意。您瞧,今儿个皇上又上了您两支镶着美玉的步摇、一对珍珠攒成的珠花,还有这高丽国新进贡的百年山参,可是宫中头一份,真是羡煞了旁人。”

沈心怡心里虽然很高兴,可是一会儿又有些不高兴道:“春花,皇上在我的心里,是我的夫君,我这一辈子只愿能有人和我相伴终老,可是,我的一腔情意给予的却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怎么可能和我有白头之约呢?”

春花道:“主子,您不必伤心,不能求得一心人,那也得千万用心啊。”

年关以至,从沈心怡得宠转眼之间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这个月张雨绮极为得宠,几乎不逊于当年的凤妃,而位份上,就在昨天又刚刚晋为良人。再看沈心怡,借着自己体弱多病控制着皇上宠幸她的次数,让宫中的人却有些不解。

沈心怡心里面有些顾忌,她怕自己恩宠过盛,反而会给自己招来灾祸,这才一味的不让皇上晋自己的分位。在皇**里,她更是低头做小,就连对张雨绮也是淡淡的,生怕遭到皇后、皇贵妃她们的嫉恨。在这宫中,集宠于一身便是集怨于一身,她自己可没有那么傻,家人的血海深仇未报,怎可先送了性命。正思量着,小桂子差人禀报道,张良人来了。沈心怡有些吃惊,她怎么来了,真是要命。不过没法,还是起身相迎道:“一大清早的,良人妹妹怎么来了?”

只见她头上簪着含翠嵌珠凤凰步摇,珠光闪闪,一身雪白的银狐狸皮斗篷,银光耀耀,下沿露出深红绣着合欢花儿的百褶裙,小脸冻得红扑扑地,格外的惹人怜爱。这一身东西都是前几天御赐的,她这么快就穿上了。

张雨绮本来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一进来看见沈心怡的笑容,顿时只觉得一肚子话都没有,泪珠儿涌了出来。她望着沈心怡,大眼睛里面,噙满了水,一把扯住沈心怡的袖口道:“姐姐,你可是怪我了,这机会本来就是姐姐的,我自进宫来,就只和姐姐说过几句话而已,我在宫中又没有什么亲人,现在连姐姐你也不理睬我,我,我现下就去和皇上说清楚……”说着就又向门口跑去。

沈心怡见状忙拉住她道:“姐姐,没有怪你。”

张雨绮听后哭的很是伤心,她自幼儿就备受父母宠爱,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进宫。即使进了宫,也是父亲上下打点好内务府,呆在飘渺湖处照顾花草,与世无争,只有与沈心怡算是患难之交,从此心中便把沈心怡当做了姐姐。之后得了宠不知是福是祸,又被凤妃打了一顿板子,打的她更是惶惶不可终日,夜里有时还会做噩梦。再次见到沈心怡,可是偏偏沈心怡又对她不理不睬,让她心里难受,直到今天她终于忍不住跑来找沈心怡。

沈心怡看着她哭的很是伤心,连忙安慰她,可是丝毫不起作用,哭的她都觉得自个儿头嗡嗡地疼。沈心怡知道她是小孩子心性,又温言软语,好生相劝道:“张妹妹,别哭了,再哭就变成小花猫了,你说是也不是?”说完又向春花使使眼色,春花立马知趣的摆上一叠叠新做好的糕点。

张雨绮听到沈心怡的调笑话,不由破涕为笑。擦擦眼泪,恢复了笑容,看着桌上的糕点咽了咽口水道:“姐姐,你这里有这么多点心呀,我能尝尝吗?”

沈心怡笑着道:“小馋猫,这就是给你吃的,快尝尝吧。”说着夹了一块梅花糕给张雨绮,又继续道:“这是秋月采摘新鲜的梅花加以珍粉蜂蜜,制成的梅花糕,香甜可口,快吃吃看。”

雨绮高兴地接过来,咬了一口,忽然变了脸色,但又不忍拂了沈心怡的心意,勉强咬了一小口,咽下去。脸色却是一阵发白,捂着嘴差点吐出来。

“秋月做得到是好吃,只是这几日不知怎么回事,一闻到这些味道就想吐。”

沈心怡心里一阵怀疑。她又拿起一块点心,道:“造纸妹妹你不喜欢吃这些甜食,那我就不拿出来了。你尝尝这个,里面裹得是夏日里腌的酸梅,你尝尝看?”

“我最喜欢吃甜食,只是这几日不知为何看见油腻的东西和甜的东西,就反胃的厉害。”雨绮一边说着,一边接过来吃了,真好吃,不禁又拿了一块。

沈心怡见状,心里的疑惑更深,她伸手拉过雨绮的手腕,道:“妹妹你住在集福宫里,夏贵妃待你如何?”

“夏贵妃娘娘待我很好,很照顾我,常常赏赐东西给我,前几日,还赏了我几匹蜀绣锦缎,很漂亮。哦,昨天,还赏了我新鲜的蜜桔……”雨绮道。

“妹妹这几日胃口不好,可曾看过太医?”

“没有,贵妃娘娘这几日染了风寒,陈太医忙得不可开交,所以这几日没有过来为雨绮请平安脉。”雨绮一边吃着小点心一边道。

果不其然。真是一个傻丫头,竟然不知道自己已怀有身孕。这对不谙世事的她来说,就是一桩祸事,相反,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她还能活得长一些。

“姐姐,姐姐,”雨绮道,“是不是我生病了?”

“没有。”沈心怡垂下眼帘回答道。

“姐姐,我爹爹开春想要捐个官,到时我也就好歹有了依靠,姐姐,你说是不是?”

大楚国祖制规定,像她和雨绮这样平民出身的妃嫔,想要晋位,只能从更衣做起,一级一级的晋封。但是官家女子却大不相同,如果被皇上看上,则是荣耀,升也升的很快。如果雨绮的父亲真能有个一官半职,即使是芝麻绿豆大点儿的小官,她的身份也会立马变得不同,而且,她也很快就能晋为嫔位了。

思及此,沈心怡又问道:“姐姐且问你,这事你还对旁人说过吗?”

“说过啊,前几天去拜望几位娘娘的时候都说过。”雨绮毫无心计的道。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看着雨绮有些疲倦,沈心怡就给她包了些酸梅让她带回去了。

“主子,那含翠嵌珠凤凰步摇和银狐斗篷您不也有嘛,怎么就是不肯穿呢?”秋月见雨绮走了,沉不住气道:“主子你生的花容月貌,若是能够好好打扮一番,这宫里谁能比得上。”

“秋月呀,你还是不懂呀。那含翠嵌珠凤凰步摇做的是如此华贵,戴在头上那是步步生辉。那件狐裘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珍品,可是,这是只有嫔以上的位份方能穿戴的。你将那步摇衣服收起来吧。”

“秋月,多谢娘娘教诲。”

御赐步摇、银狐斗篷、父亲封官、身怀皇嗣,夏贵妃能受得了才怪,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动手,这样拖着太医肯定不能长久,恐怕就在这几天了。

沈心怡想了想站起身来,“春花,去太医院一趟,就说我这几天精神不大好,去问太医院要几味安神的药来。”

“主子既然不舒服,怎么能胡乱吃药。还是让奴婢去请太医过来看看吧。”春花道。

“不必了,药是我常吃的,我给你写了方子,你去太医院拿就是了。”沈心怡语中含着一股萧索的气息道。

春花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看着主子那苍白的脸色,一脸倦容,还是不要多话了,随扶着沈心怡进了里屋。

深夜里,沈心怡挥退众人,独自一人在房里,她拿出今天刚刚拿来的药材,再取出以往卫婉儿常吃的药里她扣下来的几味药。回想着记忆中的方子,仔细调制起来。忙了大半夜,药丸方才制好,她取出玉瓶小心地收取来,“下一步,成功与否,就靠你了。”

连下了几天的大雪终于在十二月十五日停了,一大早皇后就派人来传话,准备请各宫的妃嫔到凤藻宫赏雪品茶。

沈心怡一早就起床沐浴梳妆打扮。秋月在旁道:“主子,要不要带那套皇上前几日御赐的那套首饰呢?”

沈心怡看看镜中的自己道:“不用了,就取那套吉祥如意钗便可。”又对春花道:“梳最平常的朝云髻即可。”

一身淡雅素净的浅青色彩裙,外罩一件银鼠小夹袄,脚上登着下雪天专用的花盆底绣鞋,收拾停当后,就看见秋月拿着那件银狐裘出来了。

沈心怡瞅了一眼道:“秋月,你忘了我的话了吗,还是你不把我这个主子放在眼里?”

秋月忙跪下道:“主子,秋月错了,还望主子恕罪。”

沈心怡道:“行了,快起来,换一件吧。”

春花又去拿了一件沈心怡平日里面穿惯了的出来,为沈心怡披上,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不放心得道:“主子,今儿外面这样冷,不如就换一件吧。这件披风只怕是遮不住寒风。”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沈心怡道:“那就换一件吧。”

春花忙又去取了一件厚重的加棉的秋香色彩缎的给换了。

在凤藻宫门口,沈心怡刚下了车辇,正准备进门,就看见夏贵妃的车辇来了。车帘子一掀,张雨绮便跳了下来。看见沈心怡站在那儿,欢欢喜喜的跑过来道:“姐姐,你也来了。”

她竟然坐着夏贵妃的车辇来的,看来这个夏贵妃还真是不可小觑。

“沈答应和张良人的感情还真是好啊。”夏贵妃一下车便似笑非笑得道。

“叫娘娘见笑了。”沈心怡忙回话道。

“本宫这是羡慕还来不及,怎么会见笑呢,沈答应说话还真是见外,一点儿也比不上张妹妹的直爽可爱,到叫人忍不住疼爱。”夏贵妃轻轻用锦帕捂着口娇声道。但是那笑意却是装出来的,没有直达眼底。

“娘娘身份高贵,沈心怡身份低微,礼仪不可废。”沈心怡低头道。

“都是宫中姐妹,大家一起侍奉皇上,怎么如此客气。我一见雨绮妹妹,就觉得好比看见了亲生妹妹一般,对她很是疼爱呢。”

“那是张妹妹的福气。心怡自知没有此等福分,所以很是敬重娘娘。”

宫人远远看见几人连忙迎了上来,将他们引进凤藻宫,穿过几道回廊,折向后花园,到了一处暖亭,原来今日的宴席是摆在这里的。伸手掀开帘子,几人走进亭子。

一进亭子,只觉温暖如春,空气中还夹杂着淡淡的梅花香,透过竹纱看外面的雪景,当真是美不胜收。

不一会儿,皇后也到了,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免礼吧,”解开大红底色金凤飞舞的金线织就得斗篷,皇后笑道:“昨儿个,本宫的父亲从建州得到了一种百年难得一见的名茶”花间银针”,除了献到太后和皇上,还余了一些,就送到了凤藻宫,本宫瞧着今儿日子还不错,何不拿来与众姐妹一起品品。”

花间银针!

果然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珍品,义父还在世时嗜茶如痴,曾经不惜重金得道银针茶树一株,费尽心思想要将其养活,怎奈出了建州,银针茶树便慢慢枯萎。义父生平的一大憾事就是未能好好品尝这花间银针,现如今,自己还是借了皇后的光才品到这百年珍品。

众妃嫔自是好一番奉承皇后,这是皇后道:“凤妃妹妹,皇上常常赞你是才学堪比大学士,本宫想要考考你,是否知道此茶的来历?”

凤妃恭敬地回答:“让娘娘见笑了。那臣妾就说一说此茶的来历吧。据臣妾所知,这花间银针,生长在建州最高的云雾山上……”

众妃听着凤妃将茶的来历娓娓道来,自是一番赞叹,就连夏贵妃也是交口称赞凤妃才学非凡,真不愧是才女,这倒是让皇后觉得有些奇怪。

此时早有宫人上前开始仔细烹茶,众妃嫔便闲话家常,一时之间,听众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待过了大半个时辰,茶吃得差不多了,夏贵妃便道:“先人常说品茶赏花乃是人生一大乐事,今日皇后这园中红梅开得正盛,我们何不去赏赏梅花。”

众人皆拍手赞同,皇后也笑道,“难的你们有这等心思,那本宫今日就做个东道主了。”

“咦,我的披风哪里去了?”凤妃忽然出声道。

“妹妹,你怎么了?”夏贵妃走上前道。

“啊,”旁边的雨绮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小声道:“是,是,婢妾穿错披风了。”

凤妃黑着脸儿看着雨绮,雨绮吓得浑身哆嗦,不知该怎么办。沈心怡上前,连忙解下披风道:“妹妹,你今日怎的如此粗心大意。”说着,推了雨绮一把。

雨绮立马回过神来跪下道:“是婢妾粗心大意,婢妾知错了,还望娘娘恕罪。婢妾一定以后引以为戒,不敢再犯。”

“粗心?宫里头的规矩岂是一句粗心就能带的过去吗?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仗着皇上的恩宠不把我放在眼里。“凤妃自张雨绮一进来就气得火冒三丈,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竟然穿着和她一样的狐裘,难道在皇上的心里,她就和那个小丫头一样吗。

“张妹妹不过是一时粗心罢了,上官妹妹今日怎的如此火气旺盛。再说,张妹妹年纪小,难免有些过错,你这做姐姐的悉心教导就是,何必生这么大的气,有失姐妹间的情分。“夏贵妃娇笑道。

凤妃一听夏贵妃的话更是脸色发青,这不是再说她还不如一个小丫头吗,看着旁边雨绮一副娇娇弱弱的样子,她心中的怒火更是止都止不住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也有**的立法,娘娘出身高贵,想必对宫中礼法更是知之甚详,更何况贵妃娘娘还协助皇后娘娘管理六宫,此时竟然忘了宫中的礼法吗?”

夏贵妃被凤妃一席话驳的是哑口无言。

凤妃转身向皇后行礼道:“娘娘身为六宫之主,此事还请娘娘作主,婢妾相信娘娘必定公正严明,叫我等心服口服。”

皇后扫了一眼想要说话的夏贵妃道:“本宫虽然贵为六宫之主,只希望宫中姐妹能够和睦相处。可惜,宫中也有宫中的规矩,断断不能因为一个人而置祖宗礼法于不顾,念在张妹妹乃是初犯,更是无心之过,本宫就罚你在这廊下跪上四个时辰,你可心服?”

雨绮连忙道:“雨绮多谢娘娘惩戒,婢妾心服。”

“凤妃,你也没有意见吧?”

凤妃还想说依着宫中规矩这样的处罚太轻,还想说什么,但是一看皇后的脸色不佳,便改口道:“娘娘一贯公正,不偏不倚,婢妾心服口服。”

夏贵妃此时嘴角掠过一丝微笑,只是一瞬间,便消失不见,只有沈心怡看见了。跪上四个时辰,那胎儿还保得住吗?夏贵妃真是好手段呀,我可不会让你得逞。

“娘娘且慢,”眼看雨绮就要去廊下跪着,沈心怡忙跪下道,“娘娘明察秋毫,我等皆是心服口服,只是有一事,婢妾不得不告知于皇后娘娘。前几日,张妹妹曾来我宫里,说起自己今日不思饮食,还有呕吐的反应,想必已是怀有身孕,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请太医验证。婢妾斗胆,望皇后娘娘开恩,免过张妹妹的处罚。”

夏贵妃此时脸色大变,这个小贱人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有孕在身的,不是已经嘱咐过陈太医不准说出去吗,没想到这个小贱人竟有如此的手段,她的心计也未免太深了吧。这样想着,她看向跪在一旁的张雨绮和沈心怡。

沈心怡此时低着头,看不出她的神色。

雨绮此时更是如在云里雾里,她什么时候告诉过沈心怡她怀孕了,沈姐姐怎么能如此乱说。怀有身孕此是说一说就能有的,沈姐姐这可是天大的罪呀,该怎么办呢?她正想说什么,就被身旁的沈心怡悄悄捏了一下手,只听得她道:“妹妹就不要在担心了,我知道妹妹生怕自己的感觉不准,一直患得患失,这几日更是寝食难安,甚至不敢让太医来请平安脉,如今情势不同,而且又事关皇嗣,更何况有皇后娘娘在此。你只管放心,无需多言。”

皇后此时已经回过神来,喜笑颜开道:“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呀,妹妹何须藏着掖着。皇上子嗣单薄,自从各位妹妹进宫,姐姐一直盼着妹妹们能够为皇家开枝散叶,如今,老天开眼了。”又转身叫凤藻宫的总管太监道:“方雨生,快去禀报皇上。再着人立刻去请秦太医来。

雨绮此时却是一脸茫然,沈心怡说什么她简直不能相信,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有了身孕了?糟糕,她该不会是担心自己罚跪,所以信口胡诌为自己脱罪吧?就算她再不懂规矩,也知道关系龙裔的事情是绝不能这么轻率的,若是假话,必定要受重罚,而且绝对是比罚跪重地多的多的责罚啊。

“我……”想到这里,雨绮连忙抬头反驳,却觉得手微微一疼,是沈心怡从旁边拉住她的手轻轻捏了一下,雨绮的话头一滞,沈心怡已经温言笑道,“妹妹不要担心了,我知道妹妹自己也感觉难以相信所以一直患得患失,甚至不敢去请太医来,如今情势不同,而且又事关皇嗣,何况又有皇后娘娘在。你只管放下心来。”

皇后已经回过神来,顿时笑逐颜开,发话道:“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如此甚好,皇上一直子息单薄,自从各位妹妹进宫以来,本宫就一直盼着能够多多为皇家开枝散叶,添子添福。”一边转身叫身边的凤仪宫总管太监道:“曹福海,快去禀报皇上。再派人去请太医院的秦太医过来。”

不待皇后吩咐,她身边的贴身女官玉莲已经上前将雨绮扶了起来,又把沈心怡一并扶起来。

这时候众妃嫔也反应过来,纷纷上前恭喜,夏贵妃脸色虽然最是难看,却也没有失了礼数。

贵妃此时呆呆的站在那里,她十分的想要欢喜起来前去恭喜张雨绮,可是却怎么也动不了,也高兴不起来。她想到了自己的孩子,那个带着她所有希望的孩子,还来不及出生便没有了,此时的她,只觉得浑身发冷。

雨绮被众人围在中间,只觉得自己好比那热锅上的蚂蚁,不知该如何是好,耳边一声又一声的恭喜,让她的心更是七上八下,拼命地向沈心怡使眼色,盼着她能说些什么。沈心怡此时却只是微笑着望着她。

这时候,门外的小太监禀报,“秦太医已经到了。”

雨绮脸色顿时变得苍白,颤颤巍巍的伸出手,秦太医揽起胡子,伸出手指搭在雨绮的手上,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片刻功夫之后,秦太医脸上露出笑容道:“恭喜张良人,恭喜皇后娘娘,果然已有一个半月的身孕。”

雨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连追问太医。

丽妃出言笑道:“瞧瞧,张妹妹欢喜的。”

雨绮顿时醒悟过来,红了脸儿,不再言语。

皇后笑道:“秦太医是太医院中医术最好的的老太医,是断然不会出错的,妹妹你可放心了。”

雨绮忙点点头。

沈心怡倚在廊柱上,含笑看着眼前的这场戏,心里面却嗤笑不已,什么姐妹情深,只怕此时恨不得生吃了雨绮吧。

夏贵妃看着众人都在恭贺着雨绮,便走到沈心怡身前道:“沈妹妹和雨绮真实感情好呀,这样的话儿她竟然说与你听。可叹本宫拿她当亲生妹妹般,竟然不知雨绮何时有了这等喜事?”

娘娘真是多心了,雨绮心里十分感谢娘娘对她的照顾,只是这种羞人的事情,她不好意思说出口“沈心怡又道:”而且她自己也不是十分肯定,更何况娘娘这几日不是病着,她更不敢不打扰娘娘。”

她说的这是实话吗,还是别有一番深意?

夏贵妃眼中含笑道:“不敢肯定?沈妹妹这是说笑吧?”

“娘娘有所不知,雨绮怀有身孕她真的没有经过太医的诊断。只是前几天张妹妹去婢妾那里玩耍,吃了几块油腻的糕点,忍不住呕吐。婢妾就戏言道是不是有了身孕,应该请个太医来看看。原来只当开了个玩笑罢了,只是今日见雨绮受罚,忽然之间想到了这件事,虽然还不是十分确定,但事关皇家子嗣,不得不慎重,婢妾情急之下就……,此时想来,妹妹我也觉得有些后怕,如果雨绮没有怀孕,那依照宫规,婢妾可就犯了大罪。此时一脸的惊惧,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哪里的话,沈妹妹今儿为皇家血脉立了大功,待会儿本宫定要表一表妹妹的功劳才好。”夏贵妃此时依然相信了沈心怡的话,应该是这样没有错,西福宫那里自己安排的是天衣无缝,不可能出现什么纰漏,只是想不到这个小丫头有如此的好运气。

这时候,外面禀报皇上到了。还不等传讯太监的话说完,刘钰已经冲了进来,一脸高兴的样子,看都不看旁边盈盈拜倒的众妃,急忙来到雨绮面前问道:“可是真的?”

秦太医行礼道:“据下官所诊,张良人确实有了一个半月的身孕,脉象平和,胎儿甚安。”旁边的皇后也躬身道:“臣妾恭喜皇上!”

“好好好,快传诏晋张氏为才人。”刘钰的声音里都透着喜悦,从良人到才人,刚刚有孕就连晋了两级,可见皇上对这个孩子的渴望。他已经二十三岁了,却没有一个儿子。至今只有丽妃为他诞下一女。

夏贵妃在旁边插嘴道:“既然张妹妹有了身孕,这次的惩罚依臣妾陋见,不如改为抄写《女戒》一遍,待抄写完毕交到皇后娘娘处。皇后娘娘和上官妹妹看着可妥当?”

“什么惩罚?”刘钰忍不住问道。

夏贵妃立刻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又顺便表了表沈心怡的功劳。

刘钰听后不悦地看着凤妃道,“左右不过一件衣服,有什么好罚的,你身为六妃之一,心胸怎么如此狭隘?”

凤妃心里何其委屈,但此时也只有咽在肚子里,乖乖跪下请罪的份儿。

皇后这时出言道:“皇上,今日有大喜事,不宜动宫规,还请皇上饶恕上官妹妹吧。”还有沈答应,这次也有功劳,侍奉皇上也十分用心,这位份也该晋一晋了。”

“嗯,就晋为常在好了。”刘钰含笑看着一旁的沈心怡:“朕是一向知道你的贤淑的。”

沈心怡连忙跪下谢恩。

刘钰笑着扶起她,“朕已经几天没有看见你了,身子可好些了?那根高丽参可吃了?”

沈心怡含羞一一回答,又道:“皇上还是快去看看雨绮妹妹吧。如今皇嗣才最重要。”

刘钰这才又走到雨绮身边,温言抚慰几句,转身对皇后道:“皇后,你为六宫之主,朕也知道你的贤惠才德,这次的孩子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好好照料啊,万勿有失!”

“皇上有令,臣妾岂敢不尽心?只是张才人与夏妹妹交好,又住在西福宫,不如臣妾和夏妹妹一起照顾张才人,皇上你说可好?”

夏贵妃的脸色忍不住难看了几分。

“既然如此,就由你和夏贵妃共同照看吧,”皇上不在意地挥挥手道。

夏贵妃只好点头领命。

沈心怡看着皇后和夏贵妃两人心里冷笑道:你们当真是一个个有好手段呀,殊不知,这宫中瞬息万变,且看谁能笑到最后。出了这件事众妃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心情去赏花了,皇上陪雨绮一起回西福宫去之后。众妃嫔纷纷告辞而去。

事后,雨绮也脸色忸怩偷偷问她:“姐姐怎么知道我怀了身孕?”

沈心怡笑道:“我是因为那天看到妹妹说起自己呕吐犯恶心的症状,让我想起以前家中有孕妇也是如此。只是我又不动什么医术,还没等我对妹妹说,就出了这样的事,我不想妹妹受罚,又怕万一你真的怀有皇嗣而因受罚却失去皇嗣,心里一着急,就给说出来了。”

“姐姐,你可真是,万一我没有身孕,那你可不是要受到责罚。”

“皇嗣最为重要,姐姐受点罚又算得了什么,只是你呀,往后可要照顾好自己。”

“姐姐,你对我真好,不像她们。”

沈心怡看着她的神色暗叹,这丫头虽然单纯,但是并不笨,想必那天的事她也有所怀疑了吧。

“今天张才人那里可热闹了,”秋月兴冲冲地跑进来,她刚刚和小桂子一起去西福宫把礼品送过去。“皇上赏赐了好多的东西啊,我看啊张才人的宫室里都要堆不下了,我们去的时候刚遇上太**里头的管事太监去,带着一队小太监捧着一溜儿长盒,我和小桂子在旁边听着名目,可不得了,光簪子就有十几种……”

春花一看沈心怡脸色不佳,立马打断秋月的话。秋月见状也退了出去。

春花见沈心怡神色若有所思,问道:“主子可有什么担忧的。”

“只是想起今天上午的事情来,没想到皇后有如此好手段,今后的路要更加小心了。”沈心怡长叹着。

当夜,皇上宿在丽妃那里。

深夜无人,沈心怡取出几天前配置好的药丸,玉质的小瓶子里面,褐色的小药丸散发出淡淡药香,沈心怡捻起一颗送入口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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