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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水火既济

“阊阖,你看这赤牛城,看这大悲欢寺好不好。”赤牛城城主问道

“好,简直是十分好,触国上下再找不出这样好的地方了。”

“可是它并不完美,因为它出自人的双手,也就意味着,只要肯给他足够久的时间,他便会衰败,便会毁灭。参悟观禅功这么多年了,我倒是没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只是这大悲欢寺费心力而成,是为了更进大道一步,然而十余年兢兢业业观禅功滚芥投针,然终归积少成多能有所得,而距离大道,我却觉得越来越来远了。”

“大人太过于苛责自己了,能将观禅功练到这个地步,已然是旷世奇才,而天底下的旷世奇才,总免不了恃才傲物,像大人这样触国上下上到十哲下到触国的微末贵族都愿意结交的旷世奇才,那是触国千百年来才能出一个啊。”阊阖严肃地说道。

“所以你还愿意继续帮我吗。”赤牛城城主问道。

“触国上下每一个贵族想要获得力量,先是苦修静悟,任何杂念都有可能干扰你导致找不到体内那股力量,再要平心魔,其过程更是苦不堪言。天道借此,就是想告诉我们,想获得力量必须要有代价。如同在赤牛城寻常的等价交易一样,买卖两讫,这种规则总会有人所利用,力量与其让其他人掌握,不如让大人来掌握,赤牛城还可以更加繁荣,大家的日子还能更加好过一些。”阊阖答道

“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去吧,万事小心。”赤牛城城主说道。

“和光同尘,迷毒魔法能够练到这种境界,难怪你能位列十哲。”一个不辩男女的声音说道。南琴笑道:“今天是怎么了,居然一次在赤牛城见到两个十哲,你们是要拆了大悲欢寺吗,那娑罗?”那娑罗笑道:“或许降城城主真的想这么做吧,不过我只想按我的意愿去做事情,四公子你跟我来,我有话要对你说。”降城城主心中一惊,想到事前自己已经用迷毒魔法布置了周围,任何人闯入降城城主都会有所察觉,即便对方是十哲,让自己毫无察觉也太过于匪夷所思了。降城城主说道:“那娑罗大人,不要胡闹了,现在是非常时期,相国大人嘱咐过我,任何鬼鬼祟祟的人都可以视为敌人。”那娑罗笑道:“我倒是快忘了,相国大人年轻时也是个狠角色,只不过你有这个本事吗?”降城城主笑道:“你既然知道我练到了和光同尘的境界,那还敢大摇大摆的走到我面前吗,你的诸般经脉已经被我封堵,你现在肯老实一点了吗?”那娑罗忽然用南不闻的声音说道:“修远啊,迷毒魔法练到和光同尘的境界,不但可以用毒,更可以用自己的能量复制别人的能量,从而无阻碍的进入别人的身体,在别人身体内还能做出各自变化,用这一特性悄无声息的封堵对方的筋脉的确是个好思路,只不过对上旗鼓相当的人不可用来自恃,他们多少都会有对应的办法。”降城城主的眼神变的极为恐惧,不觉额头上已然冒出颗颗汗珠。对着那娑罗大叫道:“不,你绝对不是恩师,你只是把恩师的话重复一遍而已,你到底是谁?”南琴思衬道:“将自己那能量打入别人体内,纵然可以复制他人的能量蒙混过关,但也要把力量压缩到不足尘埃大小才能做到,还要准确的把它运送到一个大活人的各个经脉要处,这比封印五感后挽弓百发百中难了何止百倍,十哲虽然有被封堵经脉之后暂时还能出招的办法不算离奇,但终究不会违背天道,故而一不会长久,二威力会大打折扣,降城城主已然占据优势,却被那娑罗一句话击溃心理从而破招,着实可惜。”那娑罗笑道:“那娑罗谁也不是,那娑罗是任何人,那娑罗通晓这个世界上的未来、现在、过去,那娑罗悲悯世上所有的愚昧,因为那娑罗是全知的化身,那娑罗厌恶无知、自私与短见,那娑罗从偏见与自负的泥潭中爬了出来,那娑罗是恒开的青莲,那娑罗是永远的十哲。”“没有十哲是永远的。”四公子说道。“哦?”那娑罗走到四公子面前,说道:“那娑罗听抱石说起过四公子,四公子二十年的阅历,如同洼地上的积水一般,不足以取,也不足以看,四公子自以为想要拯救别人,却不清楚自己正是那个最需要被拯救的人。”

“那娑罗每一句话都让人充满着期待,但是我现在最期待的,是这一掌下去的结果。”说着南琴运起功法,隔着数尺打出一掌,掌风纠缠着四面八方的气流冲向那娑罗,虽说气势甚大,但用来伤人则有些勉强了,那娑罗笑道:“南琴姑娘,在触国任何人对十哲出手都是重罪,不过南琴姑娘当然不会忌惮这些,只不过,值得吗?”“不可能,绝不可能,八音掌可以用来窥视敌人体内的脉络,明白对手功法着重练哪里,可根据掌力的回馈来看,那娑罗体内的力量均匀的分布于全身,纵然有功法能够不偏不倚练全诸身经脉,经脉作为身体运行能量的渠道,也会不同于身体别处,而那娑罗竟连这点差别都没有。”南琴思忖着,忽然对降城城主说:“用迷毒魔法增幅我的力量,能做到吧。放心吧,我们有的打。”降城城主点了点头,催动迷毒朝南琴靠拢,随时间的推移,南琴先是五感尖锐,动作敏捷,再是刀枪不入、百毒不侵,进而行加快,力量倍增,南琴依仗迷毒魔法提高的速度飞步冲向那娑罗,连劈出数掌,那娑罗抽身躲闪着,忽然一掌不及躲闪用自家掌法硬接了一掌,顿时感到南琴掌心一股电流击出。那娑罗笑道:“掌心雷?那娑罗一直认为这招很有意思,不过这种程度的掌心雷是伤不了十哲的。”南琴笑道:“当然伤不了你,但是增幅后的掌心雷让你产生麻痹足够了”不知何时南琴在那娑罗脚下布置下了四道符,南琴凭借这四张符咒用了一招相国府的秘术泥牛入海,一时定住那娑罗,那娑罗笑道;“想不到南琴姑娘对符篆也有研究,这些符咒虽然不记录什么术式,却可以增幅自己使出的术式。这种符咒不便宜吧。”“还有闲心在这里饶舌。”南琴说道。降城城主这边准备完毕,说道::“百炼毒枷,这招唯一的缺点就是需要多一点时间准备,那娑罗,你现在已经在我毒枷之内,轻举妄动当心功力尽废。”那娑罗笑道:“百炼毒枷号称触国第一牢笼,稍有不慎力量冲击到了毒枷便会功力尽失,呵,听起来简直可以媲美大魔法了,既然迷毒魔法练到这个程度为何不用来直接废人功法,反倒舍近求远用此毒混合功法炼成毒枷,是降城城主心善,还是这招本身便有限制。”南琴心中一惊,想着十哲之间本是势均力敌,各自的功法是怎么一回事本就是各自兵戎相见的底牌,怎么会有十哲对其他十哲的功法如此了解,忙对四公子说道:“别在这里傻站着,你现在功法也算小成了,随我在一边找机会攻击她。”那娑罗笑了笑,径直走向降城城主,降城城主从未见过竟有人可以直接从百炼毒枷的禁锢中毫无顾忌的走了出来,自己底牌所剩无几,而对方的手段却毫无暴露,知道这一战不得不搏命了,引着迷毒魔法倒灌到自己经脉,一时力量倍增,更加上一身剧毒,欲与那娑罗近战,那娑罗也不躲避,拳掌相对毫无惧色。忽而四公子侧面冲出,一招传道掌打中那娑罗灵台。这招传道掌是四公子修炼观禅功时偶然发现观禅功副本中某行某列有一行细小的注,记载了一种奇特的武功,须以掌力打中人灵台方可有效,神奇之处在于这一掌可以绕开修为上的差距以脑力的差距伤人。“成了,”南琴心想。催动八张符咒又是一招泥牛入海,揣度着这下那娑罗必然彻底被封住了。却发现那娑罗毫无异样,反倒是四公子倒地不起,痛苦不堪。那娑罗笑道:“以为投机取巧可以胜过十哲,那就太可笑了,你这招是叫传道掌吧,很遗憾,你碰到了铁板。似乎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那娑罗只是想和四公子谈谈,在这里太过于狭小那娑罗施展不开,不想和你们打。”说着那娑罗用手指指了指四公子的眉间,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说道:“能站起来了吧,那娑罗有话要问你。”四公子先前头像炸开一样,经那娑罗一指倒有一种清净之感,虽然痛感还在,却也不再那么不可忍受了。四公子勉强站了起来,那娑罗笑道:“四公子,那娑罗问你,相国大人给你带的话,你听得懂吗。”

“懂。”

“真的懂吗?四公子这一行触动的可是触国的根本大计,你应当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

“面对如此荒谬的事情视而不见是错误的。”

“那娑罗听过类似的话,四千年前有人这么说过,只不过他的下场很惨,那娑罗见过无数荒谬、残忍、冷酷的事情然而那仍是那娑罗感到可怜的人之一。那娑罗倒是不在意四公子的死活,不过在四公子死之前,那娑罗有一件事想确认。”说着那娑罗力量汇聚一指指尖,对着四公子一指,指尖顿时爆发出无限锐利气刃。降城城主眼疾手快,用剧毒凝成两只大手想要制住那娑罗,千钧一发之际所有气刃竟全部躲开四公子,相互冲撞起来。降城城主与那娑罗两招之间南琴竟没有反应过来,良久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南琴心想道:这便是十哲的真正实力吗,可是刚才四公子似乎硬接了那娑罗一招。那娑罗失色道:“果然四公子已经掌握了那招馄饨,抱石那家伙,还是把布袋功传给你了。那娑罗现在很困惑,四公子现在只能死,但四公子又不能死,总归没有那么多随人愿的事情,罢了罢了,那娑罗累了。”那娑罗转身要走,临行之前又对降城城主说道:“原来刚才才是降城城主的真正实力,倒是那娑罗小看降城城主了,不过降城城主也要宽心,输在那娑罗手上不丢人。”“等等,”南琴叫住那娑罗说道:“你刚才破我们招式的时候,用了几招。”那娑罗大笑道:“相国府的人果然都不做赔本买卖,那娑罗可以告诉南琴姑娘,那娑罗只用了一招。”那娑罗说完,便消失的无影无踪。降城城主瘫坐在地上,失声说道:“不可能,绝无可能。最后一招我已经动了杀心,如果他不是假意装作没事,那么除非他比恩师还要强。”南琴看着降城城主,只是觉得好笑,说道:“她不可能比爷爷强的,我记得爷爷说过那娑罗的实力在十哲之中也不过是泛泛之辈,只不过那娑罗家族所流传的秘术实在匪夷所思,连爷爷和触王都理解不了,但归根结底还是你的心性太差了,起家于寒门,迷毒魔法的修行又对心性的考验寥寥,导致你虽然有十哲的实力,在生死之际却发挥不出来,知道吗,本来你在一开始就已经压制住她了,是你先心神大乱她才有机会冲破经脉的封堵。”降城城主听了,说道:“多谢南琴姑娘教诲。”南琴笑道:“谢谈不上只不过之后自然有用得着降城城主帮忙的地方,降城城主先去做爷爷吩咐的事情吧,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说着拉着四公子离开了。

南琴拉着四公子走出数百步,南琴方问道:“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刚才你硬接了那娑罗一招,那娑罗说这是抱石布袋功中的馄饨?”四公子无奈的说道:“这么奇妙的功法起这样的名字也就是抱石能够做出来了,这一招似乎能够改变范围内力量的轨迹。不过那娑罗恐怕也没用全力,没什么可沾沾自喜的。”两人还未走出几步,忽然南琴停下,说道:“今天赤牛城还真热闹,一天之内来了这么多十哲。”四公子刚要说话,抬头看见一行人从侧面的路走了过来,为首两个人打着赤色的大旗,上书两个金色大字收药,左右两个人吃力的抱着钱袋子,左边一个装的是正金,右边一个装的是无量金,都故意把钱币漏出来让外人看见,后面几个人拉着马车,装的应当是收来的药材。当中一群人簇拥的正是新晋的十哲六姓,也不知道是六姓看见了南琴与四公子还是用功法感知到了,一下跳到二人前面,用古怪的声音对二人说道:“南琴姑娘、四公子,六姓给俩位见礼了。”南琴心中暗想“如果说那娑罗秘术过于匪夷所思能够看穿降城城主的伪装还在接受范围之内,这六姓看穿我们的伪装似乎比那娑罗还要轻易,毕竟是曾经暗算过我们的人,不能对他太信任。于是改容笑道:“想不到在赤牛城闲逛能遇上十哲,倒也真是巧了,六姓大人是来这里采集药材的?”六姓笑道:“南琴姑娘说的不错,这赤牛城的确是遍地宝物,这才走了几条街就遇上这么多良药奇药,这要是让六族族人去寻,不知要奔走多少日子。”六姓说着,目光转到四公子身上,对四公子说道:“四公子,我之前听说过你,想不到居然有如此胆识敢去查三公子的事情。”四公子苦笑道:“惭愧了,只不过为了自保以攻代守罢了,实不相瞒,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一点头绪。”六姓点点头,笑着说道:“无妨,无妨,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四公子既然要查自然得有些宝物趁手才好事半功倍。”说着取出一把银质的小刀递给四公子,说道:“这把刀叫做隐银刀,接触死者肌肉便可以展现种种变化,每一种变化对应一种死因,这个权当定金,交给四公子见个诚意。”四公子接过隐银刀,反复把玩着,虽不知道如何制作,也能看出这把刀费了不少精力。六姓笑道:“既然四公子喜欢那就正好收下,六姓听说四公子有一本书,六姓想看看。”四公子一惊,转念一想十哲知道这些也不足为奇,于是回答道:“六姓大人说的是七弟的留下的一本医书吧,我那七弟为求良方窥探天机,折了阳寿以至于英年早逝,那本书已经成了不祥之物。”六姓笑道:“我听说四公子常带在身上,不怕那不祥之物伤及自身吗?”四公子答道:“抱石用了些手段,虽不敢说能够完全避过天谴,但是我随身带了几年倒也没遇什么害。”六姓听到这里语气更为急切了:“能够躲避天谴?即便是王也不能改变天谴,抱石大人是怎么做到的,能否告知一二。”六姓说完,又觉得这要求有些唐突无礼了,又说“这般天机,我不知道也罢。”四公子笑道:“没有什么天机不天机的,这本书原来叫双全旨圭,抱石给他换了皮,改叫烧饼书了而已。”六姓大笑道:“有趣有趣,既然话都说开了,那不如我直说了,四公子可否忍痛割爱,将这本......烧饼书给我?”四公子说道:“七弟的确嘱咐过我将这本书交给合适的人,只是六姓大人可否想清楚了,虽说这本书改了名字,但也未必天谴就不在了,常带在身上总会有些妨碍。”六姓笑道:“无妨无妨,有些天谴怕什么?”四公子心想“医术本来在触国就是尴尬的地位,加上这本来就是不祥之物,触国能认真对待此书的人本就寥寥,六姓能够为医书舍灵魂入枯木,恐怕触国唯此一次人了。”于是施法取出那本烧饼书,双手递与六姓,六姓接过翻开前两页纲要目录,忽然天地变色,六姓体内的四散流转,一道黑雷瞬时击中六姓,六姓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上,手下人连忙扶起。四公子惊道:“我也读过几遍这本书,也没有什么事情,为何六姓大人才看了前两页就成了这样。”六姓摆摆手说道:“无妨,不过是损了近百年寿元而已,这具身体好处便是不乏先天寿元,若没有此书恐怕不知道多久才能参悟到这些,也算得上是苍天待我不薄了。”六姓勉强站起来,继续说道:“刚才天谴之时我似乎看到了一些未来要发生之事,四公子在赤牛城多待上些日子所图之事便可大有收获,只不过我也看不清事情是凶是吉。”四公子应了一声,看看周围,原来六姓手下早已用秘术将周围遮蔽了起来,外面的人丝毫察觉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六姓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此分别吧,几日后我在王都有一场决斗,四公子和南琴姑娘有时间可以去看看。”六姓说完,手下人收了秘术,一行人继续簇拥着六姓缓缓离开了。

蛮触边界,五公子应如姬之邀商讨绝密之事,特别吩咐亲信也不得旁听。五公子特地选了一辆破旧的马车以避开耳目,只让黑二驾车,其余人一个不带。等进了木屋,连黑二也只能在门外守着。

五公子进了木屋,如姬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五公子也不正眼看她,只是说:“十万火急的把我叫来,还告诉我亲信也不能带一个,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如姬冷冷的说:“杀一个人,或许是一群人,有一个人逃到了触国,杀了他,还有他在触国接触到的人也要杀。”五公子仔细品着如姬这句话,想了片刻说道:“在触国接触到的人也要杀,也就是说要杀触国的人,你知道的,这很贵。”“没有报酬。”如姬回答。“你是在消遣我吗?”五公子正要动怒,如姬却不紧不慢的取出一把弩,对着五公子射了一箭。弩箭飞向五公子,然而终究不能突破五公子的护体功法,五公子一惊,虽然弩箭的威力对五公子来说微不足道,但五公子真实感受到了一股力量可以无视触蛮两国的限制,这触动的,是整个触国最深层次的恐惧,五公子仍然假装镇定,正色问道:“如姬,你这是什么意思?”如姬也不正面回答,反问道:“五公子听说过大螨传道吗?”“无稽之谈。”五公子不耐烦地说道。如姬也不顾五公子情绪,继续说道:“上古年间人们钻木取火,结绳记事之时,就有人能动用这股力量,然而多数人是非人,不足以掌握这样的力量。当然这力量当初也很弱小,勉强可以增加些体力,让伤口愈合的快一些,面对弓箭石斧便毫无抵抗之力。眼见着我们这样的人快要被杀光了,所幸得大螨天授方知术法万变,以至于面对非人有压制之力,才有了今日的格局。乍听起来的确匪夷所思有太多想不明白的事情,直到前段日子蛮国有人搞出了这个东西,非人一个月便可以使用自如,而一箭之力能让练功三年之下的人无从护体,百千人之中都未必有一人能够用,虽然用者后人必定能用,然而蛮触两国这么多年下来,才合三百非人对一个用者,这群非人如果都拿起这种弩会怎么样,如果再出来更厉害的东西会怎么样,五公子向来聪明,做与不做五公子自有定夺。”五公子沉默良久,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等消息吧。”说着起身出屋,黑二在门外候着,护卫着五公子上马车,五公子对黑二说道:“黑二,与蛮国的粮煤交易暂且交给你处理了,我这边有更重要的任务。”黑二心中一惊,也瞬间恢复平静,答了一句是,也不再多过问。

再说相国府,步吉先调了触王都临近几个城多余的粮食,先到相国府跟南不闻仔细的说了一路的情况与调配粮食的细节。南以常被南不闻派了别的事,不在相国府,只有南以先陪着南不闻。南不闻一边的南以先听着听着有些不耐烦了,打断道:“步吉老弟,你会不会办事,粳米可是人吃的,拿去振白民的饥荒,有这个规矩吗?”“以先,住口,当下最要紧的是不要因为缺粮误了触国下一年生计,粳米就粳米吧,步吉,触王都附近的几个城主着实不好打交道,这一趟你做的不错,这些粮食够发放半个月,省着发放来算还有三个月的缺口,你打算怎办?”步吉说道:“恩师放心,学生早已有打算,南方白云峰一带是触国与南方野人交战的辎重后方大小几十个粮仓,触国年年在那里储存军粮少说也有十年的存粮,学生跑一趟调一半军粮出来今年这个灾也就过去了。”步吉说完,南不闻还来不及开口,南以先抢着叫道:“不行,这绝对不行!那......那可是军粮啊,不行,不行,触国从来没有这个规矩。”“以先,行不行不是你来说了算的,步吉你去跑一趟,这个事情解决了还有煤的事要解决,事情还是不少。”步吉又说了几句抚慰南以先的话,再托付了好好照顾南不闻方才离去。

到了后半夜,南不闻突然醒了,推开房门,正见一个打灯的下人,虽然品阶低下但在触国仍是个专门伺候人的贵族,因为白民没了心智,稍精细一点的活也做不了,因此触国专门有这么一批人。那个下人见南不闻推门出来,忙说:“相国大人,这么晚了您要上哪去啊?”南不闻看了他一眼问道:“哦?你叫什么名字。”那人忙答道:“回相国大人,小人名叫三福。”“三福,正好,你陪我走走。”说着南不闻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带着三福转眼间就到了城郊粮仓,正撞着南以先带着二三十人在步吉运来的米中兑沙子换出米来,南以先一回头正好看见南不闻,忙说道:“这......您老也别太死板了,白民知道什么啊,现在这个情况转眼粮价就要飞涨,您老也说了,我们得给自己立个身家,总不能将来让我去要饭吧。”南不闻大怒道:“要饭也是你作的。”说着一指南以先,南以先一时痛的直接跪倒在地上。南不闻对那二三十个人说道:“今天的事情对谁都不得说,明白吗?”那二三十人一并赔笑道:“相国大人说哪里的话,就算相国大人不吩咐我们也该这么做的。”

南不闻再一施法,众人又回到相国府,南不闻也不理会其他人,一个人回房间睡了。第二天南以常办完了事情回来,还未见南不闻先被南以先连拉带扯的弄到书房,对着南以常说道:“你看好了。”说着拿出南以常当时写的字据,手掌中一点火苗,一眨眼的功夫就给烧没了。南以常不知南以先又要闹哪一出,忙问道:“这你是什么意思,你可千万别犯浑。”南以先说道:“你只管做你的事情去,只要你的事情做好了我少要一点也不是不行。”南以常对南以先突然摆出这种态度感觉有些不可思议,问道:“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你可别明天再变卦。”南以先叹了口气说道:“不是我背后说坏话,老爷子也太不会为人了。真是人越老胆子越小。官做到相国什么也不敢干,走一步退三步。咱们就别说相国的儿子怎么样了,咱们就说十哲,两年前公昭的儿子带兵与南方野人交战,他又不懂兵法,老子是十哲才给了他两千人,结果呢?中了埋伏两千人死了过半,还是副官指挥的突围。他倒好,扔了军队一个人乔装跑了三天跑回来了,当时发现他的时候哪还有个人样?这怎么样?换别少说也得杀十次吧,结果怎么样?十哲为这个事情议了整整两天,议出了个什么来呢?阵亡将士抚恤从厚,他倒是一点事情没有,不到三个月又去别处做官了。”南以常只是听着,等南以先说完了,又问道:“昨天你传话给我说有天大的事情,莫非就是这些。”南以先说道:“我倒忘了,昨天步吉来了,说要调白云峰一带的粮食。”“什么!”南以常几乎跳了起来,“你没说军务是大事,误了对触国不利,让他从别的地方想办法吗?”“说了啊,可是老爷子根本就是跟步吉一伙的,我能怎么办?”

“步吉什么时候走的?”南以常问道

“昨天白天,以步吉的功力,正常行程到白云峰需要五天,如果不眠不休的话需要两天,如果他肯自损功力的话,恐怕现在就已经到了。我已经告诉白云峰的人了,如果步吉先到了不论如何先拖住步吉,等我们拿主意。”

南以常说道:“事情从快处理,你现在去找他们拿个主意,我得去找老爷子回话了。”

再说步吉用神行法,两天两夜才到了白云峰主仓,白云峰连绵近百里,其中数十座山峰直入云霄,因此称为白云峰。因为位置易守难攻,再加上距离与南方野人交战的前线临近,因此后方的物资供应全部储存在白云峰一带,白云峰主峰上是主仓,存的东西最多,其他仓库的调度命令也得通过主仓发布,因此步吉先到了主仓。主仓的人早知道了十哲要来,早就布置欢迎,步吉只说了一句所有仓库准备好调粮,便径直走到室内,主仓的人忙说道:“步吉大人的吩咐我们当然不敢含糊,只不过这白云峰仓库数十座,都发调令怎么着也得需要些功夫,步吉大人这一路赶来也是累了,不如在这里坐一会喝口茶,这点事情我叫手下人去办就是了。”步吉点点头,主仓管事的忙叫人去泡茶。然而步吉这一行里连着两天用着神行术,加上不及休息,身体早已劳累不堪,眼见着自己到了白云峰,再加上好不容易一坐下不自觉坐在椅子上,靠着桌子睡着了。这一觉居然一直睡到入夜,听着门外叫嚷着“着火了”,“野人袭营了”。步吉方才醒来,忙问怎么了。旁边的下人答道:“一队野人袭击了白云峰,粮仓挨个放火。”步吉忙走出室外一看,果然白云峰到处是火光冲天,步吉运起功法,顿时乌云密布,少倾一阵大雨降了下来。然而火已成势,加上步吉此时气息紊乱,施法本来就是事倍功半,让火一直烧到后半夜,才渐渐灭了。

第二天主仓管事把损失大体统计了出来,报告步吉,主仓已然粒米不剩,其余大小粮仓也多半被烧得分毫不剩,不要说往外调粮,供应前方将士也已经不够。步吉长叹一声,想到触国国家大计就败在自己一时疏忽,让一把火烧成这样。自己对于触国、对于恩师可谓是百死莫赎,气急之下正要拔剑自刎,却被主仓管事拦住,也不说旁的话,借拦着步吉自刎的动作,偷偷将一本账册塞到步吉袖子里。步吉恍然大悟,想到:“南方野人自南北守人率部来降以后只能勉强自守,如何能带人偷袭我后方辎重,更何况白云峰粮仓数十年没有出过事情为何我今天一来就全部被烧了,这岂不是一出死无对证?这个管事如今给我这本账册恐怕此事不小,我今日若是死了,岂不是随了他们的意?”正思索时,步吉门下四近卫随后也到了白云峰,步吉本是让他们随后前来护送大车到粮仓,现在倒是用不上了,步吉转念一想“这个管事倒是有几分聪明,不过这事未必泄露不了,我不如帮他一把。”便对四近卫说道:“白云峰失火这个管事难辞其咎,你们几个抓了这个管事跟我回去。我要好好的审问他。”

“不必了,步吉大人把这个人交给我就可以了。”众人循声望去,看见那人正是桐魁。桐魁一瞬之间到步吉面前说道:“刚才我看见步吉大人调动军粮出了差池要以命抵罪,我本以为步吉大人是个有担当的君子,没想到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步吉正色说道:“我并非怕死,只不过这火烧的恐怕有些蹊跷,触国太平多年,难免没有人心怀不端想要做点什么无父无君的事情。”桐魁也不答话,掌心运起来,本是无色无形的,桐魁却将在掌心之中汇集成一个可见的球形实体,接着手臂一挥将那股球状的扔到五十步之外的石碑上,顿时将石碑砸个粉碎。这种东西本身没有多少力量,只有配合以种种变化才能显得有威力,以纯粹的形态聚集成实体又直接用来扔出去砸击,显然不是作战的手段,桐魁借此展示力量罢了,桐魁见石碑碎了,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步吉大人自便吧,不过这个人恐怕要家兄来审问,步吉大人交人吧。”步吉也知道一战在所难免一边说道:“我奉了相国大人的调度粮食为的是触国大计,这个人在我的差事上犯了岔子自然应该由我来先审问。”一边取出自己连山归藏两把古剑,摆出架势准备应战。“四近卫,你们保护好那个管事,其他的事情你们不需要管。”步吉说道。桐魁笑道::“你想打我自然不怕,只不过你那个老师恐怕不希望十哲之间同室操戈吧。步吉大人,为了一个犯事的小官何必闹得不愉快,交人吧。”步吉正色道:“像你这种蛀虫,恐怕现在在这里废了你,触国上下也只有举国欢庆的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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