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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归田

我斜眼看了一眼布三。

果然,他嘲讽地冷笑看着我,那种趾高气扬的劲儿,我总觉得他好像不是布三,而是另外一个姓路的。

说着话,章君和信奴也满头大汗着急地回来了,一眼见到我,就大石头落了地。

安大和常二也是前后脚,显然带来的消息是南城也没事。

于是大家其乐融融,互相报家门,幸好古代没有名片,要不然可能就是名片满天飞了。

因为我是桥梁,是纽带,是中枢,所以少不得介绍这个又介绍那个。

但是我介绍的时候就无比尴尬。

明明安大、常二、布三叫的亲切,却根本不知道他们是何方人士,年龄几许。

跟李近仁员外郎好像也是忘年交似的,但是我都不知道他其他任何信息的!

于是我一摆手,“算了算了,你们互相认识吧。”

李近仁员外郎哈哈一笑,赞美我说:“娇蛮娘子有绿林好汉之风也!”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做什么都很好是不是?是了,我就是嫌麻烦!

章君的小院子装不下,于是在李近仁员外郎的盛情邀请下,骑马的骑马,坐车的坐车,一起奔赴咸宜观。咸宜观本已空无一人,因为李近仁员外郎的友人一个月前曾生意回长安,所以拜托他帮忙整顿收拾一下,因此开门干净,各处也都打扫一番。

我们又是都熟悉这里的,不过不知道安大、常二、布三是否还记得,毕竟路平之前带着他们经常过来盯梢儿我,见我穿回去的时候也慌忙不迭地穿回去,失忆之后熟不熟就不晓得了。

李近仁员外郎对他们视若上宾,章君以前又在员外郎手下,绿翘又是鱼玄机好朋友,所以也分外亲热,反正就是一大家子熟人都是好朋友,这是一场难得的聚会就是了。

鱼玄机心情也好的不得了,我想了一下,感觉没什么理由两年后她会杀了绿翘,况且绿翘目前有了自己的生活,也不可能近身伺候她了,更不可能像历史所说,出轨一个名叫陈匙的乐师。

那么之后的历史,注定是要变化了,只要是鱼玄机不死,那么历史必然会发生扭曲,不再会有人写她死亡,所以这个带来的问题和灾难,我没办法想象,那我到底是要不要干涉?

干涉的话,就是两尸三命,甚至更多,比如信奴,我如何不让他知道一切真相,让他痛失妻子和孩子呢?难产而死?但是时间不对呀,二胎难产而死?可能并不容易,毕竟第一个都生下来了,第二个应该轻车熟路吧。

于是在大家都很开心的时候,我就很拧巴,皱着眉头想各种离奇古怪和不可思议。

布三走过来给我倒满了酒,甩了一句:“你面色丑。”

汉子!我敬你有一双发现丑的眼睛!

我赶紧收拾了忧心忡忡的表情,哈哈一笑,对着所有人举杯一干而净,李近仁员外郎爽朗笑道:“方才唤了娇蛮娘子半晌,娘子都未应,布三郎一去,娘子便喜笑颜开,豪气万丈,看来娘子与布三郎心心相印啊。”

我听完差点儿喷出来一口老血,李员外郎你喝多了耍酒疯吗?别乱点鸳鸯谱好不好。

谁知道他说完,安大也不适时宜帮腔道:“二弟、三弟二十一、二,皆未婚配,还请员外郎撮合好姻缘良配。”我心想,说得好像你已经结婚没后顾之忧似的,一个草莽汉子,说的这么文绉绉,也不嫌害臊。

“安大!阿妹敬你一杯!盼阿兄也早日配得良缘佳偶!”我赶紧跑过去碰个杯,补刀高手就是我呀,谁也跑不了。

很明显,安大被我喊的脸红,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好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嘿嘿一笑,心想,看你再瞎说八道,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李近仁员外郎指着从外面请来的舞姬道:“不妨择一个先放在房里,大丈夫,有朝一日,功成名就,妻妾满堂自然是水到渠成。”

看来员外郎也知道我们现在境况,不是刀口上舔血就是被人往刀口去送血,现在还想要媳妇孩子,那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得美!

此时我才知道安大和常二就是长安人氏,只不过是在郊区,布三是泾州人氏,基本是山西或者河北吧,不太能分得清,李近仁员外郎是升州江宁人氏,浙江人吧。

唐朝共15道统领府、328州,1573县,其实不看数量的话,基本上建制差不多吧,15个省、下面328个市,然后1573个县,蛮好理解。唐朝人口管理制度严格,出生也有证明,死亡也有证明,工作有证明,出入有证明,反正什么都是按照规章办事,只不过严格不严格,有一种办法可以证明,就是用钱去问一问。

你有钱的话,想改什么也都是可以的,尤其是现在,晚唐,只要不碰到特别严格的官员,还是都好通融的。所以我就有钱嘛,反正我是没工作证就一直工作着,使君找到我时候,我补一个也就罢了,所以官方上,我登记的是十七岁,如果我愿意,登记二十岁也可以的,我登基八十岁也是可以的!

十七岁!

在古代应该算是适婚女青年了!我突然想起来,其实如果卫书任务结束之后,娇蛮是可以嫁人的,而且我必须现在给她找个好人家,要不然二十来岁的女汉子还失忆了跟傻子一样,谁要呢。

我为我现在才猛然醒悟感到无限懊恼。

于是我举着酒杯到布三身边儿。

因为这里面只有他看上去不像是会纳妾的男人。

“三兄,有件事我与你悄悄说。”我一肚子不怀好意,但是却还得表现出我十分有好意。

布三看我一眼,狐疑加嫌弃,但是还是勉强把耳朵给了我。

我心里窃喜,这个一个动作就知道你喜欢我,而且是个妻管严。

“三兄,三年之后,若我未嫁,你未娶,娶我可好?”

“你喝多了!”布三淡淡回了一句。

“三兄,我说的是真的,你到底愿意不愿意,不愿意的话,我去问二兄了。”我甩了脸色,做出要起身的架势。

“你喝多了!”布三淡淡地说。

“好吧,江湖不见!”上赶着都不要,你可别后悔,我一口干了酒,直接起身。

不知道什么时候,布三拉了我的腰带,我一下子没起来,又歪到了他身上,撞得我肩膀疼。

安大和常二扭头看我俩。

我连忙摆手:“阿兄没事,继续吃酒吃酒,我刚才晕了,没站住。”然后我回头怒气冲冲咬牙启齿对布三道:“我说你什么意思你,差点儿摔死我!”

“好,娶你。”

这三个字,真是美好,让我忽然一下子恍惚,猛然想起了路宽,你们男的,能不能别这么撩的让人心里一惊一乍的,这份承诺和情话,我替娇蛮领了。

于是我赶紧倒满一杯酒,又给布三加满:“阿兄,一言为定,饮酒为盟。”我等着布三跟我碰杯,结果他奶奶的,他拿起杯子一扬脖子就喝了,放下杯子,也没再理我,就好像我们根本不是婚约,而是签订了一个从此一拍两散的合同似的!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悻悻地往回走,结果李近仁和章君、信奴以及安大、常二都喝的老开心了,不光听曲儿赏舞,还自己上去跳了起来,然后就是让黄酒啊,米酒啊,葡萄酒啊,通通都搬上来端上来拿上来。

如果在章君家,这么歌舞升平估计第二天我们就进大牢了,唐朝酒很贵,一般到饭店喝也就是那么小小一壶,几盅而已。唐朝喝酒有四个要求,饮为祀,也就是祭祀时要喝酒;无彝酒,也就是酒很浪费粮食,要少饮;执群饮:意思就是不要聚众饮酒;禁沉湎:也就是不要沉湎酩酊。

可是,谁让我们目前是有钱人呢,而且,唐朝人是出了名的任性,你不让我喝我就不喝吗?为了避讳,唐朝还不让捕食鲤鱼呢,鲤者,李也,我看满大街的人吃的欢的很!

唐朝酿酒工艺也不咋地,把米,水,酒曲,一定比例混合装到一个大瓮,密封,发酵,时间差不多了,撒上石灰,所以出来的酒非常浑浊。而且刚酿出来的酒有一点发绿,于是就有了“浊酒一杯家万里”,于是就有了“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于是就有了“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

这群人喝完三中全会之中,除了布三,基本上都开始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我个人觉得,他们还是知道的,只是喝酒是他们逃避现实或者想达成正经状态未达成的愿望或梦想的中介,反正我喝酒了,我调戏你就情有可原,反正我喝酒了,我打你不是我原本初衷,喝酒是挡箭牌啊,酒后乱性,不是自己本心嘛。

几个大男人居然跟舞姬一起跳起胡旋舞,除了李近仁之外,其他人都是行走江湖,所以身段都非常美,跳起来真的是要段儿有段儿要神儿有神儿,但是李近仁也一点儿都不逊色,谁说胖子跳舞没天赋的,那也真的是美如男仙。

唐朝喜欢跳舞,男的女的都会跳,有节奏快的健舞,有柔媚的软舞,这一点特别符合少数民族的习惯。

健舞有胡旋,胡腾,剑器,软舞有绿腰,凉州,回波乐。

穿越回唐朝,才发现,相当一部分人的长相明显是少数民族的风格的,皇族李姓是鲜卑后裔,安史之乱中的安禄山是突厥混血儿,大诗人李白的家族长期生活在新疆和中亚地区,很可能也是有少数民族血统的。不过李白自己不这么认为,他在《上云乐》中说:

康老胡雏,生彼月窟。

岩容仪,戍削风骨。

碧玉炅炅双目瞳,黄金拳拳两鬓红。

华盖垂下睫,嵩岳临上唇。

不睹诡谲貌,岂知造化神。

这胡人,脸瘦削,大眼睛,深眼窝,黄金发,长睫毛,高鼻梁,实在丑啊,老天爷怎么弄出这种长相的人!所以李白老爷子应该觉得自己是纯种汉族而且很美。wavv

信奴也说酒肆胡姬太难看了,眼深鼻高,唇薄脸消。

我心里真是无限感慨!这也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大唐的这种想法要是延续到现在,真是挽救了无数如我一样艰苦地奋斗在减肥第一线的喝凉水都会长肉的女胖子,然后灭掉一批网红脸。

这几个大老爷们一点儿不造作,那腰扭的,那眼神儿魅的,那兰花指翘的,真是男人骚起来没女人什么事儿。

不过我觉得像我这种女人,帅起来也没他他们男人什么事儿了。

我喝的也有点儿上头,这酒虽然不辣但是也不怎么甜,有点儿像醪糟,但是喝多了也微醺。

今天的整个事情虽然是乌龙,但是有一件事情目前还没有答案,因为气氛热闹非常,我也不好驳了一众的雅兴。

就是纸条是谁人传来的?

刚才特意问了李近仁的侍从,都说并没有送过什么纸条,而且送纸条也不可能将我们请到城外去。

那这个送纸条的人又是谁?

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不良人?

还是……穿越到这里的另外一个路校对?

总之这是一次投石问路。

对方知道我与安大、常二、布三是一伙。

也未尝不是好事,毕竟我势单力薄在明,他或许经营三千军马在暗。

倘若是不良人,毕竟也是朝堂普通人,只是心狠手辣一些,他为保胜算必然瞅准时机下手,所以还有个缓机。

倘若是路校对呢,反而有点儿麻烦,因为他知道我的死穴,同时他知道卫书的bug在哪里,我现在茫然一片,都不知道谁该死谁不该死。不过他的弱点我也有的,那就是他跟我同命同路,除非他想同归于尽,否则也不会妄自动手。

我想整理一下思路,于是手指头不自觉地抠着酒杯上的凸起的花纹,结果有一处装饰的小银片有个小角翘起来,正好划了我一下,我哎哟一声,脑子顿时惊醒,不会流血了吧,低头一看,还好,划掉一层皮,却没出血。

真是风声鹤唳,胆战心惊。

啧啧,这是我的致命问题,那么……

这也是路校对的致命问题呀!

所以,如果把他引过来,然后用安大的三棱针那么一插,这个世界不就又唯我独尊了吗?

路宽和路平肯定是认识路校对的,所以在那边儿威胁他,他穿不过来,如果不想同归于尽,总会告诉我们bug的所在位置吧。

我觉得这件事忽然明朗起来,现在不太惧怕了。

想明白了,我就开心一笑,然后把神儿拉回到宴席上来,发现布三一双大眼怔怔看着我,眼神里满是费解和猜疑,他也喝多了,脸上虽然没表情,但是泛起红晕,说不出的可爱。

我刚回神儿,所以这一张脸在我面前不由的吓一跳。“你干嘛!”我喊了一声,往后一遁。

“你想什么呢?”布三见我回过神儿,就坐到了一边儿,又拿起一杯酒,真是难得喝一次,一次喝够半年的。

“没想什么,没想什么,喝酒,阿兄。”我举起杯,准备碰一个,却发现周遭安静下来。他们人呢?我惊讶地好像是我根本不是宴会中的一份子。

“布三郎喊你许久你都未应,方才都说累了,各自回房间休息了,娘子也赶紧休息吧。”福二娘在我旁边儿桌上领着几个侍从收拾餐具对我说道。

“送你回。”布三表达意思的时候,好像一个字都懒得多说。

我认真思索了一下这句话是否还能更精简,no!布三已经到了极致。

布三与我走到后面,咸宜观空房很多,不过我特意把布三带到我住的后院,然后告诉他,因李近仁员外郎私产转运,所以藏到这里,有三个人曾构陷我偷了这些财物,后来被我反击。

“现在何处?”

“那些人吗?”一边儿回应一边儿仔细观察布三的表情,他眉头微锁,后牙紧了一下,所以看上去就是腮骨微微滑动,这个表情表示他心里暗自使劲儿。

“嗯。”

“找不到了,也许到别处谋生了吧。”我释然地甩甩手道。

“找到后为你报仇。”

我现在相信,他就是布吉言平,只是穿越载体的性格的确就很像是本尊罢了。

“阿兄也去休息吧,明日见。”

“嗯。”布三说罢就去了福二娘告诉他的已经收拾好的一个素房。

很难得地,他回头看了我一眼:“你也去睡。”

“好。”

三年的时间,小样儿,一定让你抓心挠肺的,哈哈哈。

不过虽然我是为了三年之后的娇蛮找归属,但是撩骚的却是我自己,突然想起来分别的路宽,似乎也没多久,要是他知道我在这边儿惹火留情的,会不会怒发冲冠。

我如果趁着睡觉回去一分钟,跟他说一句我想他呢,但是一分钟实在太短了,可能我回去睁眼闭眼就浪费几秒,然后说不上几个字又要回来,到时候说不明白反而让他担心,算了,不够麻烦的。

第二天大家醒来,章君就跟李员外郎请辞,跟我是已经辞别过了的,他的智商和情商以及忠肝义胆,我是非常想让他留在我身边儿的,但是人家自有人家的营生和打算,我也不是太阳啊,没理由所有人都围着我转呀。

现在突然发现没什么主角光环,全靠自己义薄云天,不管三教九流,都有自己朋友。

比如安大,自然是有常二、布三追随。

比如鱼玄机,自然是有李近仁照拂。

我感觉似乎只有我是用钱铺了一条路,然后在这条金黄锃亮的大道上,开心地撒币引蝶呼朋唤友。

我回头一看信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面临生死之时,是不愿意拉我下水的,他面临我的仇敌面前,是忘却自己的,这并非钱能解决的问题,而我现在对他,也是亲情多于责任。

我们一同道别李近仁员外郎和鱼玄机,这个鱼玄机我也得时刻打听着,毕竟没了绿翘,她的命数也会就此改变,再过一年半载,我就得回来看看。

至章君家后,片刻不停,他们收拾好行囊就走,因为前一天已经准备妥当,本是要走的,没想到故人归来,又喜乐一晚。

此一别,天各一方,路漫漫无缘再见。

于是还有一番伤感。

及章君走后,我把那些盗墓的东西也一并放到安大手里:“阿兄处置便好,此处危险,这一折腾,我也无心停留,我们住在林亭北山腰,溪水边一山坳处,本是要约阿兄一起山水田园恣意快活,只不过现在蓬门荜户,等修好再邀三位阿兄前往。”

安大看了看我们,老的老,女的女,男的还是个二把刀,肚子里还有个小宝宝。

皱了皱眉对着常二、布三道:“左不过不缺银两,我们也就此避难一阵,照顾路四一家。”

常二说皆听阿兄的。

布三直接一句:“嗯。”

看来我勾引布三是对的,要不然他哪有这么痛快。不过我又为我这种沾沾自喜感到可耻,布三仅仅是外冷内热,其实心地真的纯良。

安大看了看手里那些东西,对我道:“要不然明日再走,今晚变卖了,况且我们人多,去后用度吃食也需要购置。”

我点点头。

没想到,就因为这个不明智的举动,我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那个纸条的来龙去脉其实是没有搞定的,我是因为自己想明白了,才觉得不甚可怕,而安大始终认为纸条是给我的,以为与昨日喜乐欢庆有关,于是并没细问。

就这样,一场危机被我们忽略了。

老爷们就是糙。

安大这种处理事情的大大咧咧跟路平一样,要不然怎么能被我从背后戳一刀呢。

就安大这种货色的不良人,没被开除也算是幸运。

于是我们觉得明日就走,今日也就放松了警惕,居然不化妆就直接上街,当然了,对于早就盯梢我们的狩猎人来说,我们是否化妆已经不重要了。

商定下午购置用度吃食,晚间安大三人去鬼市,信奴带着女流就在家附近西市转转,随便买买,当然了,我就是女流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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