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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化解危机

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此时我都不知道我下一步该怎么办,我现在除了自力更生逃避追杀凑够十二年之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本想今天一定要找他问个明白,但是满眼满心恶心。

怎么才能把这个王八蛋叫出来呢?我又不能直接冲到两口子面前从被窝里拉出来吧,那画面美的,实在不敢想。

我找个后院清净的小池子边儿蹲着,思绪乱如麻,其实我这个人很害怕麻烦,包括找男朋友的时候,只要双方见面后还要刻意思忖下一句该说什么,那我就认为不需要继续了,这就是所谓的话不投机半句多。

我以前跟我妈说过我这个“话不投机半句多”的观点,我妈赐给我两个字矫情!

所以我在第一面体现出来的矫情让很多男士不爽。

路宽就不是呀,虽然我很嫌弃,我很矫情,但是我从来没装腔作势过一句话,我在他面前真实的不能再真实,所以当他说喜欢我的时候,我是那么的窃喜又坚信,他就是我想要的那个人。

而今呢!

现实piapia打脸。

我耳边儿好像总有一个小恶魔嘲讽地对着我说:

年轻人呀,too-young-too-simple-too-nave!

“大笨蛋!”我不禁对着自己大喊一声。

结果刚喊完,一双手捂住我的嘴把我拖到了墙边儿。

我心里一阵打鼓,难不成这里也有人劫色?

所以我干脆不管捂住我嘴的那那只手,而是一拳直接上天,打中这人的面门。

因为我是蹲着的,被他一拖就直接坐到了地上,他想拖住我的话,就必然是弯身的,我感觉我打到的是鼻子,所以十分开心,伸手又一拳头。

这人也就停住不拖我了,直接攥住我拳头,吼了一声:“打够了没!”

此时天蒙蒙亮,我定睛一看布三。

他鼻子被我砸的通红,眼圈都带着眼泪。

我不禁一乐:“布三,你怎么来了?”

“大活人不见了,自然要寻。”

我心想也是,我现在是他们的吉祥物,主心骨。

不过能这么快发现我不见的,也只有他,他对这个未婚妻真的是非常非常用心了。

我叹息一声,愁上心头,不得不羡慕娇蛮真是幸福,如果路宽也跟布三一样,那该多好。

不过我突然心里又皮了一下。

“阿兄?”

“嗯。”布三掸了掸身上的土,又揉着自己的鼻子,漫不经心地回应我。

“你有没有去过平康坊?”

“去过。”

“有喜欢的娘子吗?”

“有。”

我直接起身就上了墙,墙稍微有点儿高,我手脚并用屁股使劲儿了几下,却没有翻出去,但是鼻子呼出来的气息吹落了墙上的很多灰尘。

后腰被人一托举,很容易就上了墙头,我坐到墙头儿看了一眼布三,一点儿都不想感激他,问题是他还是面无表情,淡然到让人嫉妒。

我心想你居然一点儿都不想解释?!

“布三。”我气吼吼对着他喊了一声。

“嗯。”

“我们的盟约,取消了。”

“为何?”

“不为何!”

“不取消。”布三淡淡回了一句。

“为何?”

“不为何!”

他把我怼的一愣一愣的,我真是不该招惹这种人,此刻觉得路平特别好打交道,路宽和布三这种人,真是费劲,为什么天底下会有这种性格的人!专门生出来气人的吗?

“你心里装着别的娇俏小娘子,我自然不能与你百年好合。”我只好一个字一个字解释给他听,我是绝不相信他不明白我为什么生气的。

“别的娇俏小娘子在哪里?”

“你刚才说的啊,你这么快就忘了,你别装蒜!刚才我问你平康坊里有没有喜欢的娘子,你说什么?”

“你问我的是‘有喜欢的娘子吗?’,我说有,便是你。”布三说这句话时候也很淡然。

我居然现在才明白他的思维模式!

此刻我俩人在墙头上已经坐了很久。

我问他的话呢。

很明显是相互承接的两句话

“你去过平康坊吗?”“去过!”那么这个答案是第二个问句的基础,“有喜欢的娘子吗?”“有”。

“去过”,“有”,这两个回答很明显,只要是个人都认为他喜欢平康坊里的某个娘子。

但是他却是两句话分别回答。

他去过,然后,就没然后了。

他喜欢一个人,这个人是娇蛮。

好吧,那我刚才气呼呼的行为,难为他不明就里却仍然对我不离不弃。

我此刻突然明白一件事:

男人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

永远都走不到完全一致的轨道上。

我特别无奈地笑笑,刚才他分明是很淡然地又说了一句让人怦然心动的情话,但是我们两个鸡同鸭讲地费劲半天。

“回家吧!”我叹息一声,一翘腿准备下去,却被布三猛地推到了墙下,这一下倒是不疼,但是呢,很不幸,我划伤了手,穿越之前发现流血蛮多的,布三你个笨蛋,我只能大喊一声:“帮我止血。”

2018年11月4日,周日,晚,19:18

我回来之后马上开始找衣服,路宽在榻上见我回来,立刻冲过来:“回来了?”

“嗯。”

“这是要马上回去?”

“嗯。”

“把你衣服准备好了。”

“谢谢。”

我把衣服拿到被子里,穿好,直接蹦下了床,没找到袜子,胡乱穿上鞋,一手把床头的所有东西抄起来,拿了外套就往外冲。

咦,奇怪了!这房子格局怎么怎么感觉变了呢?我记得这个方向是对的呀。

“啊!”

一脚踩空,特么的为什么屋子里会有楼梯!

幸好有一只手紧紧拉了我的上衣,之后又一搂把我一把揽住,不过因为惯性,我两人一起跌坐了在楼梯台阶上。

非常不美好,我脖子被衣服勒的难受,一阵咳嗽。

“这是谁惹你了?你能不能别一句不说光生气?”路宽长舒一口气,放开了手,帮我把衣服往下拉了一下。

刚才他可能过于紧张,一大把抓住我,所以衣服基本上是扯开缝儿了,而且我也走光了,整个后背前腰被他看了个遍。

我自己也把衣服使劲儿往下拉了一下。

带着咳嗽和呛出来的眼泪愤恨地说:“你刚才看见什么了?”

“腰上赘肉和小肚腩。”路宽很认真地回答。

我猛然回头,发现他眼底都是笑意,嘴角也忍不住迸发出上扬的状态。

我直接回身就把他压了下去,撩开他睡衣:“让你看让你看,我也要看回来!”

我这个体积和质量,在台阶上压路宽,他的脊柱可能面临很大的考验,于是他抓住我的肩一直求饶:“乖,别闹了,别闹了,我的腰!”

我放开他,这么一闹,我时间实在不充裕,我蹬蹬蹬往上走了几步,一屁股蹲坐到楼梯前地毯上,往墙上一靠……

按时间计算,今天应该是,867年,咸通八年,夏,七月十一。

……

显然,我耽搁的这几分钟,是出事了!

我此刻被绑在一个仓库里,一股浓烈的发霉和土味儿,清冷清冷的,布三并没有在我身边。

电影里看过如果被绑时候逃跑,那必须得把绳子摩擦断,所以我就使劲动了一下手腕,但是相当紧,我不是被绳子绑住的,而是布条,布条很服帖,又捆了很多层,所以基本上挣脱不出来。

这里是哪里呢?

布三在哪里呢?

为什么在这里呢?

我回想了一下刚才穿过去之前的境况,布三猛然推我下去,那么应该是遇到了什么突发状况,被屈菖叶发现了吗?他是路宽呀,不过布三不知道真相,当时我二人在墙上实在有些不雅,所以路宽看到我掉下去也心急,就立刻跟了回去。

然后呢?我又为什么被绑住了呢?哦,路宽回去之后,也会没有意识,所以就没人认识我们,我是来过的,但是家丁也许不认识?所以他的家人应该误以为我和布三是盗贼,直接把我们抓起来了,而那天拜访屈菖叶的时候,布三并没有在场,所以呢,只剩下一个清醒的布三没办法解释这一切。

于是!

我分析完后,觉得此时已经可以大喊大叫,所以开口便呼嚎:“来人啊!来人啊!来人啊!”

喊了大概五六十声吧,就有脚步从外面匆匆赶来,感觉还不是一个人,我扭动了一下身躯,腰疼,后背疼,腿疼,不光疼,还麻了,哎哟哟哟,这个劲儿喂。

“吱呀”一声,门开了,进来三四个侍从,并没问我什么,而是站立门口左右,闪出一条路,自然后面是有主子进来的。

先迈步进来的是屈菖叶,他见到我后大惊失色,从来没见过屈菖叶或者路宽如此惊惧恐慌过,他眸子里闪现出的错愕能感受到我此时最好消失在他面前。

而紧跟他身后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官员,进来后因为空间问题,他把屈菖叶拱到了一边儿,看到我后,哼哼一笑。

“屈郎,你昨日与我说抓到嫌犯,今日又说无有,如不是这小娘子呼喊,我险些就信了你,你我多年交情,莫非你是要将嫌犯交至江少卿处?”

“吴使君多心了,只是不知这小娘子是否就是吴郎要寻之人。”屈菖叶躬身一拜,低头时候瞟我一眼,那眼神也是碎了。

“不良人惨死乃是大事,尚书郎有口信传来,与此相关人等皆可不询而问死罪,屈郎有心护小娘子,也须思量思量家室,屈郎一向爱惜翎羽。”

“正是正是。”屈菖叶满脸堆笑。

我大概是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不良人死亡的事情已经东窗事发,这位应该是处理此事的官员,大概是吴局长吧,昨天屈菖叶告密说嫌犯被抓住了,但是今天吴局长过来拿人,他又说没有,而我嚎叫那两嗓子正好暴露了我自己。

现在我已经不能判断路宽是个什么路数。

但是我对我自己的嚎叫十分后悔。

此时吴使君非常开心地让门外的捕役进来很粗鲁地斩断了扎捆我的布条,拎鸡崽子一样半架半拎拖着我往外走,我本来被捆的就浑身疼,此时被他们大手一抓,更是痛苦不已,这些人根本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念头,闪过屈菖叶时,我狠狠瞪了他一眼,过门槛的时候我脚打在门槛之上,又麻又疼,那滋味儿,甚是酸爽。

我身后吴使君非常开心地拜别屈菖叶,屈菖叶也一路“嗯嗯”应着,及到门前,吴使君感慨道:“此乃尚书郎心头紧要事儿,如若不然,我也不会亲自到府上叨扰,屈郎不在朝内,却始终助朝堂之力,我必在尚书郎面前美言,今日不夜郎也有另有感激,请屈郎收下。”

说完,一个捕役到了车上取出来一个木匣子交到吴使君手里,屈菖叶看着我,表情纠葛,拜谢收下给了身后。

于是我就像个麻袋一样被扔在了马上,被一个捕役骑马带着,当然了,我知道应该是长安方向,从他们刚才对话来看,我的走向应该是不审询而问死罪,那有必要带我走吗?直接砍死不就好了?

坐在车里的吴使君掀开了窗帘,一张硕大的脸笑眯眯露在外面,正好对着我。

此时我也知道了我现在不死的原因。

“小娘子如将其他命犯供出来,我可保小娘子一命。”

我本来是肚子放在马背上,随着马匹的走动,十分痛苦,虽然我知道自己掉不下来,但是为了身体能平衡,我双手还是使劲儿抓着马辔头。

怎么不是把我关在牢车里呢?

此时使君一说话,我还要把头仰起来一百八十度去看他:“我若是不说呢?”

大胖脸微微一怔,“那就看小娘子过得了几道刑罚。”

我皮皮地问:“使君可否一一告知啊?”

吴使君看我一眼,大概也没见过这么皮的命犯,乐得给我普及一下知识,又能吓唬我一下:“这死刑有剐刑,斩刑,杖毙,弃市,枷刑,戮刑,车裂,单说这枷刑:作大枷,凡有十号:一曰定百脉,二曰喘不得,三曰突地吼,四曰著即承,五曰失魂胆,六曰实同反,七曰反是实,八曰死猪愁,九曰求即死,十曰求破家。”

我听着名字,就觉得唐朝并不是性解放,其实是没人性!

我的头始终倒立着十分晕,懒得看使君,便对着马肚子说道:“我若是供出他人来,使君怎么知道是真是假?”

“眼下我要找之人乃是安游,常鹿鹿和布吉言平这三个贼子,如小娘子供出他人,我有嘉赏,如小娘子想要谁人死,我也遂了小娘子意。”

显然他们还不知道常鹿鹿已经离世,而留在院子里的两具尸体的确就是要杀安大、常二和布三的,这最后一句,显然是赐给我一把隐形大刀,他能替我杀人,看来生活在唐朝,时刻面临死的危险,我挺想说既然你能替我杀任何人,要不然你自杀得了,我估计他会生气。

我真的感激之前遇到的所有邻居和街坊的不杀之恩,他们没有嫉妒我赚钱多而报官随便杀了我。

我心里盘算着这个使君或许不认识我,毕竟唐朝的通讯并不发达,也许我们之间的关系他们还没整理清楚。

“使君,我其实与你所说之人并不熟识。”

“小娘子可是哄骗于我?你可识得此时马上之人?”

我非常费力转了一百八十度脑袋去看我这匹马上的捕役,那一双冷冷的眸子,着实对我没有丝毫好感,但是并不认识,长得倒是不错,不知道能不能色诱。

“不认识。”

吴使君没理我。

马上人开了口:“西市,你收到的字条是我遣人送去的,只是送错了人。”他的声音像布三一样冷,冷到我骨头里。

看来当初我猜对了,那个字条是为了给他们三个,但是发现错给了我,于是计划有了转变。

“郎君,你可否让我坐上马?反正你也没捆我,我坐着应也不碍你事。”我对着这个长得帅帅的不良人说道。

显然他就是唯一存活的那个不良人了,如果他死了,这个世界可能就太平了,但是眼下我好像没有能让他死掉的方法。

他居然就一抓我腰,把我拎起来了,然后我自己手忙脚乱地坐好,虽然我不喜欢骑马,但是比起趴在马背上,这个姿势真的是太舒服了,我对他由衷感激。

这么从高处往低处看着使君也实在舒服,只是使君有些不开心,冷冷一笑道:“伶牙俐齿的贱婢。”

我随口便应道:“多谢使君夸奖。”

大概没见过我这么不要脸的,在路上又不好打我骂我,而且他又是个高官,得有涵养,那使君冷哼一声,一甩帘子就坐了回去。

我身后的人冷冷问道:“你可是在水里放了毒?那天他二人身上有伤,正好被毒水浇了一身,否则不会轻易殒命。”

我开始装傻:“什么毒?”

就算我是一条好汉,我现在也不敢承认呀,他一刀把我砍死我怎么办。

“他二人不小心喝了还进了伤口,才没跟我一起逃出来,这个血债,你得还啊。”

一双大手直接从后面绕过来掐住我脖子,一下子窒息,嘶嘶喘不过气来,我双手赶紧去掰他那只大手,但是根本掰不开,我以为我就要这么憋死了,这么憋死的话,不出血还能回去吗?会不会跟着这个尸体一起死啊?这个问题也没问过路平和路宽啊……

正当我绝望的胡乱踢脚的时候,他把手松开了,然后恨恨送给我一句话:“使君饶你,我不饶你,看我如何活活剐了你。”

我心想,两个笨蛋喝了毒水怪我咯?那是本来就应该死啊,门上放水盆的游戏我玩儿过这么多次,我同学都是被泼一脑袋,没见谁呛嘴里喝下去的,这不是天意是什么?估计那天两个人特别着急想冲进屋子弄死我们,所以一下都中招了,一石二鸟。

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想起常二,觉得毒药下少了,一下子直接死了才好。

剐刑我是知道的,用渔网那么一罩,勒紧了,按照格子,一片一片肉一点一点儿割下来,虽然所有刑罚我都不惧怕,一流血就会穿越回去了,之后再痛苦也跟我没关系了,但是我也觉很疼呀。

看来他也是恨极了我。

我们保持这么情侣的坐姿,都没减少他对我的恨!

唉唉唉,我真是特别特别庆幸布三是娇蛮未来老公。

此时不是我自己自圆其说讲故事和写小说,这真真切切要面临死亡,我却丝毫没有办法,我没办法变出来一个神仙,突然刮起大风,把我刮到帅哥面前,也没办法突然一个骑马帅气男子将我一下救走,更没有心上人驾着五彩祥云来接我。

而且,我觉得我也不可能翻转剧情,让这个帅帅的不良人变成男主,从恨我变成爱我,事实总不像小说那么违背常理、激动人心。

我缓了一会儿,低声问不良人:“你收了多少钱要我性命?”

不良人没反应,我们的马匹突然慢了下来,慢慢到了使君车后,及至大约离车五六米时候,不良人才发声:“你方才说什么?”

我说:“我这条命,多少钱?我加倍买回来。”

静默。

算了。

“只卖一时,不卖一世。”

“什么意思?”我心头一个大浪翻过,振奋,回头看他,他阴沉的眼中此刻闪出了点儿光芒。

“我可以让你此刻不死。”

“你放了我?如果下次见到我,你可以再抓我。”

“正是。”

“成交。”这绝对是一笔特别非常十分划算的买卖,我使劲儿点一下头。

“钱呢?”

没银行卡,没支付宝,没微信,我此时非常焦虑,怎么才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呢?我陷入深深地沉思。“我怎么给你?没带在身上。”

“你可以告诉我地方,我去取。”

我心想,你以为我们二十一世纪的人跟你们唐朝人一样傻吗?我告诉你我的大本营,让你一窝端吗?不过我的确怀疑他知道地点的话,也只是拿钱就走,江湖道义嘛。

我觉得非常失策的就是我没有狡兔三窟,要不然现在随便说个地方不就有钱了吗?

“郎君,你可去屈郎处取钱,他自会给你。”

唉,终究还是得路宽救我,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出卖我,但是刚才他看我的眼神,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是有情分的。

“便是他遣人告发你,你在戏耍我么?”不良人哼哼一笑。

“他为何告发我?我与他是有交情的。”

“交情怎及钱财?”

我已经远远看到了城门,如果进了城,恐怕就会进入监狱,进入监狱的话,刑罚一上,恐怕我就小命休已。

“郎君不知,屈郎告发并非我,你方才也见了,屈郎本不欲使君带走我,屈郎本是要非礼我,告发乃是旁人,只是那人逃了。”

“旁人是谁?”

“我晕了,亦不知。如郎君送我回去,遂了屈郎意,屈郎必重谢郎君,我自然是从了屈郎保全性命。”

这人到底还是跟安大、常二、布三不是同道中人,在金钱利诱之下,兄弟的仇恨就显得没那么重要,或者,他很自信能很快又抓到我?

我觉得我们两人应该是谈妥了。

入城后,吴使君吩咐:“将人送入京兆府狱中,切莫使大理寺江无淮知晓。”

左右皆应了一声。

我想起来他也跟屈菖叶说过,交给江少卿什么的,看来京兆府跟大理寺不是一个单位呀。

于是三人护送吴使君朝一个方向走去,另外一人跟着不良人带我往另一个方向走。

尚未到时,不良人吩咐小跟班儿先行去狱中通报,于是小跟班儿快马走了。

不良人对我说道:“我现在带你回去林亭,如果屈菖叶不肯给钱,当即将你手脚砍掉。”

我浑身一个激灵,这也太狠了,一不如意就直接把我砍成人彘呀。

不过这是一个机会,只要给我这个机会,我还是可以去努力的。

我点点头。

身后却直接一个低沉声音:“不须找我。”

路宽!屈菖叶!

这难道是神话吗?

这难道是神反转吗?

这难道是神仙显灵吗?

莫非这是一个小说,我们都是作者笔下的主角?我自带着主角光环,所以想谁谁出现,要谁谁就来?

屈菖叶策马缓缓前来,眼底散发着一股寒气,拎着一个袋子直接投给不良人,不良人打开看了一眼,直接把我腰一抓,拎起来放到了马下,屈菖叶赶紧驱马围绕了我,一手伸了出来,拉我上马。

我此时比较焦忧,上马后便立刻低声对屈菖叶说:“如果他现在告发你跟我蛇鼠一窝沆瀣一气”,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此时把我们俩贬低,“你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偷鸡不成蚀把米,咱们两个就要一块儿入狱了。”

“不须窃窃,我正是此意。”不良人冷冷一笑。

完蛋!原来他这么聪明呢!

你们唐朝人不傻呀。

刚才很明显是互相欺骗呀。

只是眼下屈菖叶劫囚失败了呀,落入圈套!wavv

“那也得你能追上。”屈菖叶使劲驱使了马屁股一下,马儿飞快冲出城门。

大概不良人并不是官员,或许当坏人久了太自信。

他没有大吼城门郎和门守抓我们,也策马飞驰追来,虽然我不是大胖子,但是毕竟是两个人在马上,本来也就五六十米的距离,此时越来越近。

不良人腰间有横刀,而我和屈菖叶什么都没有!

我们还有个致命问题,就是害怕一丁点儿的伤!

城外陆陆续续也有各种行人,虽然我们你追我赶,一路绝尘,但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丝毫也没什么人想要注意我们。

骑马倒是比用腿跑着快了些,眼前很快就看到的林亭广告牌的影子。

渐渐人流稀少之时,蓦然左右前后都纷纷靠近了几快马,而不良人也几乎与我们并肩。

这些靠近我们的马匹速度也越来越快,我心里咯噔一下,如果围绕我们而行,莫非是不良人同党,那我们的境况就是插翅难飞。

正当我满心慌乱时候,一匹马插入屈菖叶和不良人之间,将我们隔开,于是屈菖叶瞬间带我向一旁奔驰而去,我转脸回看,只见到了不良人脸上的慌乱与惊恐。

走到林亭的大广告牌时,屈菖叶勒马停下,其他马匹还在身后,只能看到马蹄惊起来的烟尘。

屈菖叶头伸过来焦忧问我,眸底清澈,一如小奶狗:“吓到了吗?”

“谢谢你,咱们两清了。”

还没等我们继续说,刚才见到的那些马也紧跟而来,所有人摘了斗笠,哎哟我去,都是熟人。

安大、布三、信奴。

另外一匹马上,不良人趴在马头之上,我再一细看,他腰间汩汩留着鲜血,顺着马辔头滴滴答答到地上。

布三手上的鲜血告诉我,这一刀是他刺过去的,很干脆。

安大过去摸了摸鼻息,很是安慰地朝着我们点点头,那意思是他的灵魂已经该去哪儿去哪儿了。

阿弥陀佛!

祝你幸福!

想着刚才他还那么狠地要杀要剐我,现在就一命呜呼,生生死死,真是转眼!

我下了马,走到布三马前:“阿兄带我吧。”

布三自然是很乐意地把我拉到马上安坐在他怀里,难得见他嘴角微微一扬,他拉了缰绳,直接朝林亭方向走去。

我听到安大在后面对屈菖叶说道:“路四从屈郎别苑被带走我们便一直跟着,后来发现屈郎也跟上,就没惊扰屈郎,本是想进城夺人,不想屈郎先行救人下来,感激不尽。”

屈菖叶显然并不想让他们知道今儿就是他自己坑害了我,于是并不回应。

我问布三:“可是昨日早上咱们在墙头时我被抓住的?”

“是。”

“当时怎么个情况?说给我听听。”

“安大现在道谢的那个人,他带了家丁抓住你我,你掉下去后晕倒,我便抱你跑了一段,没跑几步就被他们赶上,如果你我二人一起被抓,必不能寻得活路,想你与他素有渊源,也不会为难你,我就自己先走了。”

我心里暗想,哦,原来是你扔了我,不过我不生气,你做得对呀。

布三也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他对轻重缓急分得十分清晰,知道该放下时且放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而且他也能准确估量我处境的风险。不过,如果路宽把我扔下自己跑了,恐怕我跟他就恩断义绝了,为什么我会为布吉言平开脱考虑大加赞赏,却从来不想原谅路宽呢?

啧啧,这是个问题!

“后来呢?”

“后来我再回来救你之时,屈菖叶却派人通告京兆府狱丞,说已经知晓布吉言平行踪,我听到我名字后,觉得兹事体大,便回去找了安大。”

“为何他上次见我们时并未告发,而此时告发呢?”

我这句问话让布三也陷入了沉思。

说实话,我非常不理解路宽的告官行为,难道这就是卫书的一部分?必须我们全都死掉,包括信奴,才是历史的最终的脉络走向?难道不告诉我是因为我也是他的棋子,也要一并除掉,如果告诉我,担心我不肯杀别人的同时也不肯自己就死?

此时我想到了路平,路鸣,还有至今也不知道的另外一个载体是布吉言平的路什么,我没死,他们却都以一种形式“死”了。

屈菖叶驱马到我近前。

看了一眼布三。

布三给了他一个三比零的微笑。

然后两人就眸底放火地杠上了,不过终究是我的小奶狗更柔和一些,唉声叹气道:“娇蛮娘子,今日你我二人两清,日后万万不要再出现我面前!”

我鼻孔出气地哼了一声。

屈菖叶表示这也算是我同意了,又对布三抱拳:“布郎,日后万万好好照顾娇蛮娘子,在下之前多有得罪,万望担待。”

说罢,满眼生无可恋,驱马又跟安大和信奴永别,真的是永别,说的斩钉截铁,从此江湖不见。

大家默默无话,不过小奶狗的一声诀别和托付,让我着实撒了一把泪,因为那就是路宽在说话呀,他是真的不想要我了么?就这么把女朋友送人给别的男人了?

算了算了,这个精神分裂的两面派也不要想了,随他吧。

于是我们上山回家,这次下山真是山穷水尽,差点儿搭上小命。

路上我又与布三说起枷刑,我问他这枷刑到底都是什么,那使君说的天花乱坠的,什么定百脉,喘不得,突地吼,死猪愁。

布三却是波澜不惊,信口道:“没什么,不过是随意起的名字,只是大小不同,随心折磨而已,比如这突地吼,便是带上二十斤重的大枷,弯身转圈,直到到底,头朝着地呼呼喘气,便是突地吼了。”

“你怎么知道?”

“我是金吾卫出身,抓了囚犯便押送至狱中,见得多了。”

我恍然大悟,布三你真的是不简单呀,科班出身,后来又投靠不良人,这属于警察落草为寇,那岂不是如虎添翼。

我又问安大:“阿兄是何出身呀?”

安大哼哼一笑,骑马就走,风中给我一句:“英雄不问出处。”

布三在我耳边轻轻说了句:“屠户!”

哦!

原来如此。

这件事让我哈哈笑了整整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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