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有，也没有呢？”最近林风骨说的话柳祭阳听起来总是云里雾里的。
“肇事车在那个干扰者被杀之前就有车主报失了，也就是说即使现在找到那辆车也无法确认到凶手的身份。”
“等，等会儿。”柳祭阳突然接过林风骨的话问道“被杀是什么意思？难道那场车祸不是意外吗？”
“哼哼，你觉得呢？”
柳祭阳平视着车窗外，虽然眼睛望着车窗外的行人，但是思维早已经回到了那个干扰者们在电视台前聚集在一起的夜晚。那晚，干扰者们分开时，空间干扰者，也就是齐长明说了一句“你们中可能有人不知道吧，即使普通人杀死干扰者也能获得干扰者的身份和能力。”
“你们调查过死者的社会关系吗？既然你说他是被谋杀的，我觉得杀他的人很可能是做为他替身的人，代替他去了电视台广场，与其他干扰者见面。”
林风骨想了一会问“你的意思是这个替身知道了干扰者的身份可以继承，所以杀掉了那个干扰者？”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原因了吗？”
“自从齐市长死在了你们学校以后，公安部成立了数字人专案科，是冲着干扰者来的，最近小心一点。”林风骨话锋一转，突然说起了其他事。
“数字人专案科？难道他们已经发现了手心中数字的秘密了？”
“齐长明的身份太特殊了，再加上time、米莎，这几个人身上的共同点，想不被上面的人注意到根本不可能，估计最近几天，景阳公园的案子也会被移交到数字人专案科。”
“这回咱们都是数字人了，呵呵。”柳祭阳苦笑道“他们有没有抽调你去专案科做事？”
“中央直接派人调查，叫我去问话倒是有可能，但是绝不会抽调我，毕竟time的案子就是我办的。”
“景阳公园的案子你最好不要再过问了，否则他们一定会怀疑你的。”与其说柳祭阳担心林风骨，不如说他在担心自己，一旦林风骨暴露，警方顺藤摸瓜一定会揪出柳祭阳的。
“非但那个案子我不能碰了，最近咱们也不要见面的好，咱们俩非亲非故，公职人员频繁接触一个高中生这件事本身就很反常，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一次性说完。”
“哈~”柳祭阳叹了口气说“其实也没什么，数字人的案子不让你碰了，李忘忧继父失踪的案子你可以打听打听。”
“这我知道，专案科成立以后，校园分尸案就和齐市长的案子并在了一起，郭队看我闲下来了，正打算让我去跟那个案子呢。”
“嗯，即使只是弄清楚了李忘忧的能力也好，这样的话将来对上她也多了几分希望。”
“你已经得到空间的能力了吧，怎么样？还适应吗？”林风骨问。
“空间的力量比时间和死亡难控制的多，真佩服齐长明是怎么把这种力量使用得炉火纯青的。昨晚我睡觉的时候做了个梦，梦见了小时候去过的一条河，结果虫洞就将两个空间连接在了一起，河水倒灌过来差点淹死我。”
“原来是这样，可能空间的力量对想
象力要求比较高，我建议你放空自己，多做做冥想训练，梦见河水还好说，万一你梦见动物园里的野兽，可能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已经在做了，但是才一天的时间，根本看不出什么效果，而且对于冥想这件事我也没什么概念。”
“齐市长和万佛寺的住持是好朋友，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引荐引荐。”
“如果再控制不好的话我就去试试。”柳祭阳总觉得林风骨有什么事要对自己说，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很少出现在果决的林风骨身上。
“祭阳，我觉得咱们有些事应该说清楚了，你也发现了对不对。”
“你说什么？”柳祭阳心中知道林风骨的意思，但是他仍然饶了弯子。
“你害怕我在诈你，不过没关系，我不是干扰者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柳祭阳噗嗤一笑，过了一会才回答说“如果不是因为你会在时间倒流之后会失去时间倒流前的记忆的话，你的伪装是天衣无缝的。”
“我觉得也是，毕竟一件事在时间倒流前后，干扰者只会做一次，而普通人会做两次，但是这点我无法避免。”林风骨释然道，仿佛放下了心里的包袱。
“为什么要这样做？”柳祭阳收起了笑意，因为二人的联盟从林风骨坦白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破裂了。
“那我该怎么做？我所接受的道德教育不允许我杀人，我不会从你身上抢走干扰者的力量。就目前出现的干扰者来看，我认为你是最合适成为神的人选，我没得选。”
“谁当神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难道要我去看着time那个骗子去当神，或者让李忘忧当神，别开玩笑了，他们会让世界变得更加混乱。”
柳祭阳看着心怀苍生的林风骨认真的样子，这一刻他觉得林风骨比他更适合成为神。
“是不是说如果遇到更优秀的干扰者，你会放弃我，转而支持别人成为神。”
“你错了，相比于耐心，优秀的人拥有更多的是野心，别忘了，希特勒也很优秀，你觉得这种人适合成为神吗？相比于其他人，你，柳祭阳更健全。所以请你记住一句话，百分之百和百分之九十九是有区别的，没到必死的局面就不要放弃希望。”
柳祭阳被林风骨的一席话打动了，他觉得自己之前处心积虑对待林风骨实在不是君子所为，良久，柳祭阳没有吐半个字出来。
林风骨也沉默了。一分钟后，柳祭阳从车上走了下来。他望着将车子开向远处的林风骨，心中暗暗的想：林风骨，你真的如此心怀苍生吗？
柳祭阳是个极其爱幻想的人，这种幻想用在作家身上可能是一种优势，但是作为一个学生，柳祭阳上课会习惯性的溜号。
在课堂上，听着老师讲解着复杂的电学知识，柳祭阳便在心里幻想有一天其他干扰者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杀死自己，越是这样想，他越觉得林自己的死期快到了。
柳祭阳望向前桌的戴思思，目光停留在了她那乌黑的长发上。假如我有一天死了，戴思思会不会知道我曾经喜欢过她呢？柳
祭阳在心中一遍又一遍问自己。他一直认为真爱是两情相悦的事，即使不说出来对方也会明白，就好像老子在《道德经》中说的“道可道，非常道”一样。
但是一想到自己随时可能会死，柳祭阳就抑制不住的想要将心里的话全部说给戴思思听。
在这种纠结中，中午下课的铃声响了起来。柳祭阳在戴思思走出教学楼后的第一时间追上了她。
“嗨，思思。”
“是你啊，祭阳，之前的事还没好好感谢你呢，起码让我请你吃顿饭也行啊。”
“不用了，只要你今后不再提这件事就算是感谢我了，其实我今天找你是有点事想要跟你说。”
“怎么突然这么一本正经的了，有什么事你说吧。”戴思思和柳祭阳一边往前走一边说。
“那个，老戴，我喜欢你。”
“你说啥？”戴思思仿佛被雷劈中了一样，怔在原地。
柳祭阳也停下脚步说“其实我没别的意思，我知道你不想上学时处对象，我这么说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喜欢你罢了，人这一生实在有太多变数了，我怕今天不说出来，明天可能就没机会了。”
“你，你，你有点吓到我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没关系，你告诉我，我们是好朋友嘛。”
“真没事，其实我也不想你选择我，真的，我的未来太不确定了，我……。”柳祭阳本来想说我只要看着你幸福就好了，可是话到嘴边又被他咽回去了“我还有事，你不要回答你喜欢或者不喜欢我，因为我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别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我先走了。”
柳祭阳加快了脚步，将站在原地的戴思思甩在了身后。
“唉，祭阳这个傻瓜。”远处李飞和聂垚就在不远处，听见了柳祭阳和戴思思的对话。
“付出真爱的人往往都是自卑的，男女之爱与父母对孩子的爱没差，没有付出的人没资格说爱。”聂垚说。
“还真以为你是情圣了，小处男。”李飞拍了聂垚的屁股一下。
在H市郊外的军用飞机场上，一架武直十平稳的落在地面上，螺旋桨快速旋转产生的气流向上撕扯着人的衣角和领带。
三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人一步步向市局负责迎接的领导走去。
为首的是个中年男人，他脸上的胡须粗壮得已经无法用剃须刀彻底刮干净了。这人的半张脸都隐藏在墨镜下面，使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第二个人是个三十出头的干练女性，她拎着手提箱，似乎担当秘书的职位。
最后一个人穿着一件大衣，将整个身体都隐藏在下面，戴着宽沿的帽子，整张脸压得低低的，根本看不清他的具体年龄。
“同志，我是公安厅厅长，廖伟铭，省里的领导非常重视你们的到来，数字人的事实在是太棘手了。”迎接团队中，为首的领导一把握住中年男子的手说。
“廖厅长，数字人案件的资料我在飞机上已经看过了，我现在想请您立即传唤二中，高二五班的柳祭阳，并且严密监视光明分局刑侦大队的侦查员林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