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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末日序曲(下)

曹家宽限给德川公方的时间只有三日,虽然一直认为庆雄是不成器的废物可这三天里却让德川元吉感到头痛难熬。可是权衡之下作为父亲的德川元吉作出决定,十二岁的瑶光庆雄被几名穿着灰绿色古武者装束的佩刀武士强行绑送至天鸡国使馆。她的母亲碍于德川公方的命令不敢多有插手,只是目送着儿子被送向远方手里紧赚着除去扶养费外的巨资让手心充分感受两百万的厚度。

庆雄到了被送到天鸡国驻倭邪国大使馆,常驻在这个使馆的正是曾经的贾副队。庆雄到了贾文义的手里自然是和落入魔爪毫无区别,贾文义可不会惯着这位异国的名门贵族。他会通过带着庆雄观看天鸡国特务是怎么处置倭邪国间谍的资料视频,有时贾文义会带庆雄去关押倭邪国情报人员的地下室监狱采风。

经过贾文义的调教庆雄自然是变得乖巧听话且抑郁,被送到位于天鸡国专属于他的软禁场所表现得也很老实。庆雄的苦难换回了一次谢东君的亲自出马,在青冥炎面前水母再多也是一波带走。与众多水母一同被烧却的还有流迦制造的黑色藤壶障壁,为了防止意外变故德川仍旧遣土方平岁为使希望谢东君能留在倭邪国三个月。

曹芳华则表示庆雄也要对应地在天鸡国继续滞留三个月,为了彻底根除水母之患德川元吉只好继续委屈庆雄。庆雄被转移至曹芳华的眼皮底下待遇有所改善,曹芳华也开始在这一个月间不断地对其进行探视。在每次探视的时候曹芳华也教给庆雄一点简单地用作沟通的短语,只是没有想到庆雄过了10几天后就能和曹芳华无障碍地进行交流。曹芳华看出庆雄应该是个人才,只是一直故意表现地不受关注而已。

贾副队也正是看清楚庆雄有不下于人的禀赋,才希望通过一些比较暗黑的手段让他变得相应的好控制一点。只是出乎意料的是贾副队的手段倒彻底地激发出了其不为人知的黑暗面,尤其是对于其亲生父母一直就存在着的恨意得到了进一步的扩充。庆雄心中滋生的这些黑暗早就被曹芳华洞悉,她正巧要利用这一点让庆雄成为刺向倭邪国的剑。

于是在退去护卫仅是自己面对着庆雄的时候曹芳华说道:“德川庆雄你对成为倭邪国幕府的下一任公方有兴趣吗?如果你点头的话我就会帮你实现这个野望,你不妨表现得率直一点不是吗?”

年少的庆雄只是冷哼着回答:“好一条兵不血刃就控制整个倭邪国的妙计,可是你怎么会知道我就能乖乖地受你摆布甘心做一个傀儡呢?”

曹芳华鲜红的双眼中燃动着橘红色的烟火,随着她的视线两道橘红色的光直接打入了庆雄的内心:“你就感到荣幸吧!我曾用这种手段操控着一位惊世武者的生死去留,至于你不过是用来交换这位武者暂时效命的筹码!”

庆雄虽内里犹如火灼般燥热难当但面色一直不改:“这位武者我也听说过,应该就是观音寺家的某位失踪的家主吧?他的故事在我们这个国家家喻户晓。如果我的父亲愿意拿我的人头来交换他,就足以证明我父亲是个绝世无双的大将军。可惜啊……”

曹芳华凤目微闭:“可惜什么?”

庆雄突如其来的笑声让曹芳华一时心惊:“可惜明明拿我作为人质,却只是换得这位武者短暂地效命实在太不值了。”

曹芳华虽然通过某种操纵手段深谙庆雄内心的想法,却也不由得发问:“这就是你怨恨你这位父亲的理由?我该说你是过于自信还是大梦未醒。”

庆雄大拍桌子一脸的气愤:“难道不应该吗?他明知道我是他唯一的继承人,我就是他唯一的继承者天生的大将军!可是我没有得到世子应有的待遇,没有享受过一位大将军应有的资源。而只是一味地把我交托在一个人尽可夫的妇人之手,就是这样……”

曹芳华鼓掌道:“所以这就是你一直不在人前好好表现的理由,然后你想看看有多少人被趁机贬低你、嘲讽你甚至与你对立?然后在你登上将军之位的时候疯狂地对他们打击报复吧?”

庆雄的脸上浮现出一张不属于孩童的脸,那阴冷发白不知是微笑还是震怒的面容足以让普通人心悸不已:“不然呢?享有权力最大的好处是做什么圣人造福万民吗?不正是好好让落井下石和站错队的为自己曾经决定的事情而后悔吗?最后后悔与我一同生活在人世上!”

曹芳华任庆雄陶醉于自己成为将军后的复仇快感,她默默地离开了软禁庆雄的牢笼对这个少年一切扭曲的想法一笑付之。她回想起自己跟祖父谈论的一个话题,祖父问她:“权力到底是如何应用的?”曹芳华之弟脱口而出是为了让更多人更好地活着而使用,祖父惩罚弟弟跪在院门不准吃饭。曹芳华则回答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国家强大不如不用,祖父摇了摇头显然这不是他心目中最理想的答案。

祖父以一副森冷的眼神盯了曹芳华一会儿后才说道:“你只比你的弟弟强一点!虽然你现在不理解,但一定要记住权力和感情一样都是自私的东西。权力只是为了让当权者更能坐稳位子而存在的,它是当权者的命根是就算没了人性也该牢牢抓住的东西。世界上从来就没有造福他人的权力,太阳普照世间的光辉只是一丁点残余的恩惠。更多的光芒是用以让它不可侵犯高高在上!”

得以继续留在倭邪国的谢东君前往了不知何时被搬得空荡荡的阿倍野,可就算整个阿倍野都人去楼空成为鬼城也没有外人敢住在里面。连庇护阿倍野外围的结界都被撤掉没有人住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整个倭邪国人对于阿倍野明深入骨髓的恐惧。得罪阿倍野明是比得罪皇亲权贵要恐怖一万倍的事情,因为谢东君在客居阿倍野的时候就和阿倍野明聊过。

一千多年前阿倍野明第一次造访倭邪国的时候,仅仅是京都城有人看他的眼色不对他就告知整个倭邪国的人三年别想看见一滴雨水。于是阿倍野明的一言一行都被这个国家的人视作圭皋莫有不从,再后来仅仅是叫几个皇子给自己打洗脚水。其中有一个皇子反应稍迟钝了些,阿倍野明便让国家的皇帝换人了。从此就再也没有人敢进入阿倍野,能进入阿倍野的只有阴阳道盟的信徒和用符纸制造的纸片人。

德川见谢东君有意留在人迹罕至的阿倍野便将自己的行宫也设在此处,德川不时来找谢东君聊天其实更多是想劝谢东君回稻县看看慈莲母子。谢东君每次都是在叹息着自己没有脸再见慈莲母子,何况他在天鸡国也并非没有挂碍。次子文渊虽然不如长子成器,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偏爱这个小儿子多一点。德川问他是不是因为爱现在的妻子比爱慈莲多一点,谢东君陷入沉思默然不应。

“谢君!你觉得这个恶魔向我们两国下战书后为何仅仅是放了一堆水母?”德川向谢东君递了一杯味道特别的苦茶,苦茶唤作千夜寒禅据说是一位出身皇族的僧侣用自己在雪山顶一千多日的参禅从远方的高僧那里换来的。虽然味道极其清苦但在醒酒、戒毒等方面有奇效,素被称为戒除欲望的名茶。

谢东君让一饮下去感到苦味充溢喉间与舌根久久不散,他告诉德川自己的每一段婚姻都不是出于自己的意愿但他最终都接受了。德川没有细问原因只是说谢东君也算幸福,不像自己半生风流却始终未找到最好的伴侣。谢东君倒也直率:“身居高位偏要追求某些戏文里的东西不觉得无聊吗?”德川赔笑着将另一杯苦茶大口饮下,良久才说了一句:“我其实并不习惯茶叶,果然还是烈性酒更适合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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