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她刚想开口，男人却淡漠移开目光，似乎懒得再多看她：“安静。”
栗烟这才意识到，深红的幕布徐徐拉开，演出开始了。
舞台上灯光四溢，在台下观众期待的掌声中，本该出现的芭蕾舞女主角，此刻却并没到场。
连舞曲都响了起来，台上依旧空空如也。
台下，观众们发出阵阵哗然，议论声纷呈而至。
栗烟感觉到身边男人起身，长腿轻易越过她的膝盖，径直往台下走去。
她视线定定落在男人背影上，长舒一口气。
真不知道，这位苏小姐是故意还是无心，送来的票，竟然把她和江清墨的座位安排在一起。
……
江清墨径直走到后台，皱眉，望着满化妆间到处游荡的苏雪然和工作人员：“找什么？”
苏雪然满脸无奈地抬起头，“我一只芭蕾舞鞋找不到了。”
男人眉头蹙更紧，往前一看，女人果真赤着一只玉足站在原地。
苏雪然的芭蕾舞鞋是法国手工定制的限量款，全球只有一双，是她的芭蕾舞导师亲自邀请大师为她制作，意义非凡。
“放在哪了？”
“本来是和另一只舞鞋放在一起的。”她压低声音，“怎么会突然不见呢？”
“难不成，还能有谁过来偷了鞋走？”那位经纪人阿姨突然开口。
苏雪然即刻皱起眉：“没有这么无聊的观众吧。”
“江先生，您看呢？”经纪人转身，对江清墨劝道，“这么重要的场合，这可是雪然回国的第一场演出，就这样搞砸了。”
“好了，顾阿姨。”苏雪然皱紧眉头，伸手拉住她，摇摇头，“我赤脚上场也没关系。”
她说着，低身将自己另一只鞋散开脱下，不顾经纪人的阻拦，绕过男人身侧径直上台。
苏雪然赤脚上阵时，观众全场哗然。
但短暂几秒后，瞬间赢得炸裂般的掌声。
栗烟也满脸讶异，她倒是第一次看见不穿鞋的舞蹈家，一双玉足美丽白皙，丝毫没影响她舞蹈的美感。
大概这就是苏小姐迟到上场的原因，鞋子不见了，临时赤脚上阵。
她在心里不由得暗暗钦佩，另一方面，眼神注视向江清墨离开的大门，他却始终没再回来过。
……
一场舞蹈结束后，苏雪然的双脚都跳红了。没有鞋子的保护，她垫脚尖时不得不逼迫脚趾承受住全部力量。
虽然这是舞蹈演员必经的训练，但在长达一个半小时的高难度演出中，还是不免受伤。
苏雪然鞠躬弯腰，致辞感谢一番后，便下场离开。
舞台灯光迟迟未亮起，便听见工作人员的声音从广播传来：“打扰到各位客人，如您所见，苏小姐的鞋子突然丢失，我们正在寻找，并用仪器检查了各位客人的行李，请各位敬请见谅和配合。”
观众席已传来一阵哗然——
“鞋子？苏小姐的舞蹈鞋有什么可偷的？”
“据说是法国著名的芭蕾舞家Yvan大师亲手赠给她的，上面还有签名，全世界仅此一双，能卖个好价钱。”
短暂的停顿后，播音室继续播报——
“麻烦栗小姐到后台来一趟，其他客人可以离场了。为了表达我们的歉意，各位离开时，我们会附赠一张苏小姐的舞曲DVD作为歉礼。”
其他客人纷纷离场，只有被点了名的栗烟怔在原地。
她抬头望向广播，皱了皱眉，一脸不知所然的神情。
特地把她留下来，莫非是要指认她是小偷？
“栗小姐，请往这边走。”工作人员压低了帽檐，一脸严肃地朝她走来。
栗烟觉得可笑，反问，“单独把我留下什么意思？难道你们认为我偷了舞鞋？”
那工作人员显然不耐烦，沉声道，“您去化妆间就知道了，自然有证据，我们不会指认无辜的观众。”
栗烟听他这话，更觉一股气凝在胸口。
简直可笑，她为什么非要偷苏雪然的鞋子不可？
不过这人说找到了证据，她倒要去看看，这些人究竟搞了什么花样。
栗烟随工作人员抵达化妆间，推门而入。
敞亮的环境里，苏雪然正坐在丝绒椅上，面露不安的愁容，经纪人在旁边安慰她。
栗烟视线淡淡掠过，便径直对上站在墙壁边，指尖还攥着烟蒂的男人。
他那身标致的浅色西服，此刻被他的气场拉下温度，黑眸直直越过几个人凝视向她，视线冷锐得像结了冰。
栗烟心跳一颤，用力攥了下拳，不甘示弱地回给一记冰冷的目光。
全员到齐，一副要当众审讯她的模样。
她这才发现，桌上竖着她的包，拉链敞开，而苏雪然丢失的另一只舞鞋，就放在旁边。
栗烟一看这场景，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淡淡一笑，嗓音温凉传递在空气中，“不要告诉我，你们在我的包里搜到苏小姐丢失的舞鞋。”
狗血，还能再狗血一点吗？
她心底兀自一声冷笑，电视剧常演的陷害栽赃这种破事，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能遇上。
她挑衅的声音一出，苏雪然面色又凝重了些。
可她没说话，倒是旁边的经纪人咄咄逼人：“不然？鞋在你包里，还有比这更确凿的证据吗！”
栗烟听到声音，淡淡转向她，刚要开口，经纪人却完全不给她解释的机会：“江总和雪然在化妆间时，我看见你在楼道里，鬼鬼祟祟，肯定没做好事！”
经纪人说出这话时，男人眸中流现一丝意外，薄唇轻抿，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栗烟闻言，唇角溢出淡笑，开口直指她的漏洞：“这位阿姨，包是寄存的，难道我还能让鞋子飞进包里不成？”
顾梦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犀利的眸光带着势在必得的笑容，“既然如此，那前台管包的小姐，怎么说你离席取了一次包？”
栗烟微一蹙眉，“我是取钱包去买水。”
“有证据吗？”顾梦冷冽一笑，气势压盖了上来，“肯定就是那时候放进去的！”
栗烟暗自微拧了下拳心。
这个经纪人一看就是在故意找茬。
她既然是苏雪然的经纪人……
栗烟目光冷冽地别过去，望向侧坐在镜子旁，表情微愕的苏雪然，她似乎一副并不知情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