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雅岚连忙摆正表情，摇头，“没有，我在洗毛巾，怎么听得到。”
男人沉眸一眯，深深注视着她。
这短暂的几秒对视，宋雅岚感觉已几近窒息。
“是吗。”好在，江业洵并没有多问。
或许是觉得，她就算真听到了，也不会跟江清墨举报，毕竟，江清墨跟她毫无感情。
宋雅岚低头冲出浴室，心乱如麻地在阳台晾毛巾时，瞄一眼窗外，表情顿时流露出惊愕——
那辆黑色宾利，是江清墨的车？
果然，下一瞬，玄关处便响起沉重的门铃声。
苏雪然跳下沙发去开门，看到风尘仆仆而入的男人时，笑意顿时僵了一瞬。
男人脸色弥漫着一层沉重感，因疲倦深陷的眼窝，此刻更渗出怖人的视线，静静扫视到她脸上时，瞬间起了层鸡皮疙瘩。
“清……清墨？”
苏雪然似没想到他会一大早杀过来，还带着这样沉重的脸色。
男人视线静淡从她脸上扫过，眉间冷意更深了一层：“你怎么没走？”
“我……”苏雪然一怔，有点心虚地躲开视线，“我才起床洗漱好，你就来了……”
男人闻声，眼神浅掠过她的脸，抿起冷薄的唇畔，径直往屋里走去。
“清墨……”宋雅岚见他这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心里便浮起一股不详的预感，连忙走上前，“一大早的，你怎么过来了？”
江清墨横扫过客厅的角落，沉声问，“他人呢？”
宋雅岚被他问得支支吾吾，这男人眼中的怒火和敌意已经烧得熊熊旺盛。
“找我？”江业洵倒是主动从厕所间出来了，淡淡擦着手，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
他看到江清墨，也并不意外，表情就像是已经做好了准备。
父子二人静默对立，无形之中一股无形却浓郁的硝烟弥漫开来，好像随时会展开一场大战。
“看样子，你也没什么要跟我解释的。”
江清墨缓缓走进去，嗓音极淡极冷，瞬间将周遭的空气降低下来。
“解释？”
江业洵装傻看他，他可不准备当面就承认，只要找不到证据，即便是江清墨也无法将罪责强加于他。
“你一大早的吃火药了？气冲冲地跑过来，一脸那种表情看着我，最基本的家门礼仪也不懂了？”不待江清墨回答，江业洵冷哼出一声，嗓音透着质问。
男人深深呼吸一口，胸腔处微微泛着疼痛，连带着胃部的刺刺感，是他彻夜未眠，也没好好吃饭的后果。
“昨天一天你去哪了？”江清墨平复着心情，淡然自沙发上坐下。
“我去哪了，需要和你通报？”江业洵不答反问，似笑非笑地盯着他，“还调查起我的行程来了，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过你爸？”
江清墨对他避而不答的态度感到不满，眉头拢皱了起来：“所以，你昨天确实去干了不可告人的事。”
语气凝重而低沉，完全像是在质问犯人的口吻。一时间，空间中的紧张因子弥漫了起来，不仅是宋雅岚，连苏雪然都觉得呼吸急促了起来
“算是吧。”
江业洵淡笑着，他到底是活得久，活得精，面对稍许稚嫩的儿子，达到处变不惊的地步，“你要我当着宋雅岚的面说出来也无妨，我昨天都去干了什么。”
宋雅岚猝不及防地被提名，心脏一抖。不明白这俩人内斗，为什么要牵连到自己。
江清墨淡嗤一声，他这话的意思，是说他昨天去了苏艺那？
大脑迅速做着揣测，通过江业洵脸上的神态、表情，推测着他究竟有无说谎。
但毕竟，江业洵的狡猾凌厉是多年沉淀出来的，最终，他寻不到半点破绽。
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江清墨即便想发作，想怀疑，也毫无办法。
“清墨，你这是怎么了？”
苏雪然牵强地扯了下唇角，往男人身边走。
不等苏雪然碰到自己，江清墨已冷漠地转身，背影透出一股凛冽的张力，“等会会有警察来检查家里，做好准备。”
“检查家里？是出什么事了？”
江业洵状似漫不经心地问，拄着拐杖上前两步，“你小子又在外面惹祸了？”
男人并未回头，情绪很沉地道，“等警察来了，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他开门出去，走到花园前，便遇到刚刚抵达的莫欧陆。
“怎么样？”莫欧陆下车朝他走来，压低声音问，“老先生那边说了什么吗？”
江清墨极淡地摇着头，脸色阴翳一片。
莫欧陆单手抄兜，摸出一根烟递给他，“你**得是他做的？”
男人接过，就着他的火点燃，深深吸了口，“怀疑。”
“好吧。我先进去问话，有什么进展再告诉你。”莫欧陆点头，拍了下他的肩膀，便走进了房门内。
江清墨径直上车，一路开到医院。
在去医院的路上，莫欧陆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他低头接起：“喂。”
“刚才警局那边传来了消息，问起栗烟被袭击前最后一个联系的夏时洲，他说，那时他听到栗烟手机被人挂断的声音。”
男人安静听着，眉毛一点点浓郁地凝结了起来，手指在膝盖上一点点攥紧。
“但是，当时他正在拍戏的间隙，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报警。”
莫欧陆的声音也慢慢变得严肃起来，“关于这一点，他倒是很主动承认了。”
“什么？”
男人听到这句话，神情闪过一秒愕然，慢慢覆盖上乌云。
莫欧陆手拢着嘴型，压低声音道：“这件事只告诉你，你先别……”
“嘟嘟嘟——”
然而，忙音声直接切断了他后面的话。
江清墨脸色阴恻恻地下车，回眸扫一眼宋范。
宋范才停好车，一回头就对上双冰霜般的眼睛，吓得浑身一凉。
“……江总，你不上去吗？”他颤巍巍地问。
不知道刚才那个电话说了什么，让江总身边的氛围一下就变了。
男人只抛下句“在这等我”，便转身往医院走去，隔远远看，那股背影带起一阵强势而凌厉的气场。
江清墨一路往医院上楼，脸色冷如冰窖，在他上到栗烟的楼层时，正看见夏时洲拎着一只保温桶从病房里出来。
他快步上前，俊颜弥漫着一层阴戾气，一把揪住夏时洲的衣领，另一只拳头对着他的脸，狠狠砸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