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莫欧陆与江清墨的共同调查，也还在进行。
莫欧陆推门而入，望一眼窗外亮起的天空，和严肃坐在桌前的男人，他显然已经累得不轻，冷毅的眼眸透着微红，却依旧锁着肃穆的眉心。
“怎么样，有没有找出点方向？”
江清墨抱臂，往椅背上一靠，深深呼吸，“就像夏时洲说的，对方显然不是为钱也不是为色而来，奔着私人恩怨的话，确实可能是与我有关，或是娱乐圈对她有怨恨的人。”
“是啊。”
莫欧陆将新泡好的咖啡递到他眼前，深刻叹息一声，“下手可真狠，尤其是脸和脑袋这两个最危险的部分，像是恨不得要毁了她一样。”
他坐下来，仔细将桌上的案卷翻来覆去地看，“看了一晚上，有嫌疑人选没有？”
见江清墨依旧锁着眉不说话，莫欧陆身子微往前倾了倾，压低声带：“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上次把你差点撞残废的？”
“你是说陆邺？”男人忽然微扬眉峰，视线凌厉地看向他。
莫欧陆点了点下巴：“你说是就是咯。”
“可能性不大。”
江清墨缓慢地摇了摇头，抽出昨天海城的一截头条。
报纸上，大致描述着昨晚陆氏举办的慈善晚会，陆景焕和陆邺都被拍到在场。
“说不定是陆邺的手下呢，他也不会笨到亲自出马啊。”莫欧陆胡乱猜测着。
江清墨双手交叠，托在下颌处，细致地思索着。
他觉得不可能是陆氏所为，还有一层原因，是在之前在雅宴里，陆景焕说的那些有关栗烟的话。
虽然听上去是挑衅的意味，但江清墨洞悉，陆景焕对栗烟不是毫无兴趣的。
况且，靠打女人来报复他，着实不像陆氏的风格。
这种流氓式作风，倒很有可能是江业洵，或是嫉妒栗烟的某个十八线小明星。
尔后，江清墨便想到，昨天下午一直到晚上，江业洵都不在家。
与其在这胡乱猜测，不如直接去当面对质来得快。
他这么想着，已猛然站起身，眉间萦绕着一团疏离的阴翳，表情瘆人得可怕。
“你怎么了？”
莫欧陆抬头看他，困到声音迷迷糊糊的，“看你这表情，是有目标了？
男人头也未回地走出去，关门声随着他低沉的“嗯”，消失在门口。
——
江宅，清晨时分便已开始忙碌。
苏雪然一袭睡裙从客房走出来，正看到在厨房煎蛋饼的宋雅岚。
她因为常年跟佣人做家务，习惯穿着朴素，身形也佝偻着，虽然和妈妈同岁，但看上去完全就不是一个年龄层的女人。
苏雪然手捧一杯养生的蜂蜜水，盯着女人忙碌的背影，嗤笑一声。
占着江少奶奶的位置，享受荣华富贵，却又不懂得打扮自己，活该被栗承华给嫌弃。
宋雅岚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看向她，视线掠过一丝复杂，尔后跟她点头道早安。
“嗯。”苏雪然俨然像家里的女主人一样，轻哼一声。
宋雅岚是妈妈的情敌，江清墨也不待见她，苏雪然没必要对她和颜悦色。
“雪然醒了啊。”客厅的玻璃门拉开，江业洵从院子里走进，手里还握着跟高尔夫球杆，刚运动过一身健朗。
“江叔叔，早上好。”
苏雪然立刻站直身子，展眉一笑，态度与方才截然不同，“这么早就起来运动？难怪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为人父。”
宋雅岚眸光黯了黯，也未开口，只走过去，像平常一样从江业洵的肩上取下毛巾拿去洗。
苏雪然跟在江业洵身后，“昨天，清墨一晚没回来。”
“我知道。”
江业洵猜到了，自沙发上坐下，接过佣人递来的茶水，喝了几口，“那女人出事，他小子心思肯定不在回家上了。”
苏雪然低“嗯”一声，细眉浅浅地垂下，“我不明白，如果清墨一直这样不回家，我见不到他，那我们这次举动又有什么意义呢？”
江业洵斜看她一眼，忽而发出声笑意，语气温和得像对待自己的女儿：“雪然啊，你这么冰雪聪明的，怎么也开始糊涂着急了？”
“你知道，要铲除栗烟这种女人，只痛快一击，是根除不了她的，她好了伤疤忘了疼，没一段时间，又黏到江清墨身边去了。”
江业洵头头是道地开始与她分析，“所以，我说过很多遍，我们要做的是一点点蚕食栗烟的心，让她主动离开江清墨，这样才是一劳永逸的。”
苏雪然认真听着，时不时地点着头，表情豁然，“好，那我听叔叔的。”
江业洵语重心长地一笑，“我知道你是好孩子，放心，别心急，这件事急不得，咱得慢慢取胜。”
他们这段肆无忌惮的话，在厕所洗毛巾的宋雅岚听得真切。
镜子中，她表情恍惚了一瞬，迅速明白过来，江业洵昨晚根本不是谈生意，而是害人去了。
手指在发抖，宋雅岚努力克制着发红的眼眶，和颤抖的身躯。
栗烟……
她记得，栗烟曾是江清墨的女朋友，莫非苏雪然和江业洵联合起来，对栗烟动手了？
怎么办？
要告诉清墨吗？
若是搁在以往，宋雅岚定就当耳旁风一样听过去了。
可昨晚与清墨难得的一阵相处，让她发现，这个外表冷冰冰的男人，其实心思比谁都温和细腻。
而且，他对天允也很好，昨晚还那样帮了自己……
宋雅岚发呆的间隙，浴室门突然被谁踹了一脚，“咚”地一声巨响，吓得她身体一震。
便听江业洵不耐烦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洗好了没？！我要上厕所。”
“好、好了。”宋雅岚连忙将水放干净，紧握着湿漉漉的毛巾走出去。
不知是心虚还是害怕，她出去时一直低着头，没敢看江业洵的脸。
“站住。”
江业洵却反而冷漠地叫住她。
宋雅岚身体一抖，身体颤抖着慢慢回过来，对上男人肃穆审视的目光，吓得往后一退。
“刚才我跟雪然说的话，你都听到了？”江业洵细细审视着她的眼睛，将她眼波里的情绪活动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