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烟听得心惊肉跳，喝咖啡的动静猛一下顿住。
提起陆行之，她想起那次被两个黑衣人直接绑去海城的经历，似乎就是陆行之所指使的。
“那么，那次我被抓去海城……”
“没错，”陆琉淡淡地道，“那次，就是陆行之知道陆景焕为了你做出混账事之后，才把你抓到海城。”
栗烟瞬间惊住。
她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那位陆老爷，今天终于得到了答案。
“在地窖里，如果不是我及时发现，供出了你的名字，估计陆景焕就已经被打死了。”
栗烟一惊，后背顿时冒出些冷汗：“可陆景焕不是陆行之的侄子吗？他怎么会对自己的侄子下这么狠的手？”
“呵，他向来都是这么心狠手辣的，你才知道？不然，陆景焕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商业精英，完全是靠着陆行之的培育。”
陆琉说着，淡淡啜了口茶，长吁一声，“在这个方面，我还是很感谢陆行之的，至少他是为了陆景焕好。”
栗烟从她谈起陆景焕时，那明显变了的眼神发现，她对陆景焕的感情，或许不仅限于亲情。
应该是能笃定，有男女之情。
陆琉仰头将咖啡一饮而尽，仿佛那是酒一样，“他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然而你却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
她微抬起猩红的眼眶，粉薄的唇抿成一片苍白色：“我真为他感到不值。”
这是栗烟第一次见到陆琉的这一面，印象中，她总是大家闺秀的模样，端庄淑女，还跳得一手好舞。
“我跟陆景焕本就没可能，这话我在一开始就告诉过他了。”栗烟义正言辞地维护起自己的立场来。
“可他为什么还死守在你身边？为什么我还得到消息，说你跟他经常在一起？若非你一直给他机会，他能对你念念不忘吗？”
陆琉激动地通红了眼睛，她终于把对栗烟很久的怨愤都吐泻了出来，心里却并没有那么畅快。
“那是……”
栗烟想起上次见陆景焕，还是和秦十月一起的时候，她当时跟着秦十月上车，并不知道那男人也在车上。
且不提这些，陆景焕确实帮了她很多，栗烟也不想总欠人情。
对上栗烟蹙眉复杂的神情，陆琉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
她深深吸了口气，从背包里摸出一样文件，推到栗烟面前，声音空淡漠然：“算了，我这次也不是为了质问你来的，我不会做那么无聊的事。”
栗烟微微一愣，低眸看向面前的这份文件，是一份辞呈。
“这是我和雅宴舞蹈团20位姑娘的辞呈。我们都是由秦十月一步一个脚印地带过来的，所以——”
陆琉表情冷如冰霜，声线没有什么温度，“除了秦十月，我们不再接受任何人当我们的上级，很抱歉。”
栗烟闻言，呼吸微微凝滞，十指下意识攥住了掌心。
这份辞呈很沉重地摆在眼前，也压在了她的心上。20位姑娘的一致签字表决，无疑是**裸地不信任她的实力。
但栗烟仔细转念一想，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演员，突然说要继承雅宴这么大一家集团，就算是她也无法信任对方。
能理解，但这事实摆在眼前时，却让人觉得心寒沉重。
“我知道了。”尽管如此，栗烟还是表面并未在意的神情，将辞呈拿起，缓慢地翻动了起来。
里面有满满的20页，从字里行间能看得出来，每位姑娘对秦十月的感情都很深，所以誓死追随她的心思也很坚决。
栗烟合上文件，淡淡起身，“我接受你们的辞职申请，同样也表示理解和同情。”
陆琉平静地抬眸直视她，眼睛依旧无光，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鄙夷。
“但是你放心，总有一天，我旗下新的‘雅宴’，会成为让你们后悔离开的地方。”
她眼睛里燃起一丝斗志，不知从何而来，更像是在被这封辞呈的刺激过后，所激发出来的强烈感情。
她必须得做好。
除去这20人之外，还有无数的员工对她表示不信任，或明或暗，她必须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将这些质疑给消除。
“是吗，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陆琉显然并不相信她的话，甚至流露出一丝笑，冷漠起身，“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单已经结过了，再见。”
“陆琉，那你离开雅宴后，打算去什么地方？”
犹豫了半晌，栗烟还是不放心地问道。
陆琉虽然对她防备又敌意，但她们二人毕竟曾经有过一段短暂的友谊，她无法坐视不理。
“榕城很大，我想去哪都可以。”
陆琉脚步停了下，侧过身淡淡地望着她，“比起关心我，你还不如关心一下你自己，雅宴这家公司，不是你这种女人能承接下的。”
栗烟明白，她口中的“你这种女人”，明显是对她带了几分鄙夷的色彩。
栗烟薄唇不动声色地抿了下，她早已习惯被人这样冷嘲热讽，所以并不多为所动：
“话不能说得太满，这家公司秦十月没有交给其他人，而是选择了我，就说明我有这个潜力，所以，我定不会辜负她的期待。”
陆琉抿起一丝淡笑，没再说话，转身便推开餐厅门走了出去，消失在视线里。
——
不知是不是被激到了，栗烟一回家就直奔江清墨的书房，甚至连鞋也忘记换，踮起脚就在他的书架上摸摸找找。
男人刚洗过澡，慵散地披着一身黑色浴袍从身后抱住她，手臂力度很温柔小心，淡淡拢着她的腰肢。
栗烟感觉到他充满温热湿气的呼吸袭来时，呼吸不由微抖了抖，然后，转过脸看向他。
“在找我？”他嗓音沙哑，开着玩笑问。
“才不是。”栗烟把他的手腕掰开了些，阻碍到她找书了，“我要开始学习，学习经营之道。”
江清墨松开她，只觉她很有趣，才刚吃过一顿饭回来，就突然学习劲满满了？
“怎么突然想学习了？”男人从后面牵着她的手，抬到贴着“B”的那一层书架，取下了两本《新人从商之路》给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