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续解释道:“父王练武,手上没个轻重,没伤了你吧。”
小玥儿伸手揉了揉自己脸蛋,“没关系啦。”
没有真的捏疼。
沉暮夜默默的看了她一会,“你多大了。”
小玥儿答,“五岁。”
他摇了摇头,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到脑后。
那个女人,五年前就生了一个孩子,被鹰骑从乱葬岗里救出,就算小玥儿与她眉眼处有几分相似,也只是巧合罢了。
“时辰不早了,跟阿续回去睡吧,我保证,娘亲用不上三日就能回来。”
小玥儿点点头,和阿续哥哥离开书房。
隐约还能听到两小人儿交谈声,“都说有父王在,你娘亲怎么可能有事,放心吧。”
“嗯嗯。”
沉暮夜缓缓闭目,将身体深陷在椅子中,眉头紧锁。
今晚,他竟然失态,突然记起那个女人……
她的仇,阿续的仇,迟早都要找太子报的,不如就从顾兮这件事起始。
“鹰骑。”
沉暮夜对着空荡书房说道。
一道黑影从房梁上悄无声息落地,“殿下有何吩咐?”
沉暮夜阴冷开口。
“朝堂最近未免太平了些,总不能让大臣们干吃白饭吧,把搜来的证据交出去。”
鹰骑抱拳称是。
半个时辰后,七殿下府中的书房,凭空多了厚厚一沓信笺证据,全是对太子不利证据,
沉风羁越翻看下去越兴奋,在书房来回踱步,证据确凿,全是现成的。
“我看沉安煜这回还怎么翻身!”
他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天蒙蒙亮,揣着厚厚证据,连朝都不上了,直奔芙蓉殿找母妃商议此事。
“去和皇后说,今儿就先不去给她请安了。”
张贵妃揉了揉眉角,道。
婢女称是,退下。
她以为儿子定有什么烂摊子需要她解决,这才一早跑来献殷勤。
不料,见到的却是一张傻笑的脸。
“什么事把你高兴成这样?”
沉风羁邀功似的将东西交出来,“母妃,快来看。”
张贵妃不明所以接过,翻了几张后,脸上也闪出惊喜的笑意。
越看到最后,反而笑容渐渐消失,添了不少忧愁。
耳边,聒噪声音不断。
“就凭这些东西,太子定会元气大伤,加上母妃吹吹枕头风,儿子也有望登上太子位啊!”
沉风羁沾沾自喜。
心里盘算着,张家也百年望族,自己虽没有多少建树,但论聪明和父皇喜爱程度,也是数一数二的。
张贵妃扶额,教训道:“别把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
沉风羁收敛住幸灾乐祸的笑容。
“这些东西怎么出现在你书房的?”
张贵妃问他。
他则是一脸茫然,拍了拍脑袋,关顾着高兴了,还没弄清楚来源经过。
张贵妃恨铁不成钢,“都不知道来路的东西,你也敢用?就不怕是个套子!”
沉风羁虽然考虑不全,但基本常识还是有的。
“里面有些罪证,以前传过几次,都是些捕风捉影的消息,没有证据,这才没能定罪,我觉得多半为真。”
张贵妃捏着眉角,认真思考这件事。
究竟是谁?
在幕后操控这一切。
目的是什么?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她猜不透,可现在这个馅饼就摆在面前,到底是吃,还是不吃?
“母妃。”沉风羁收起笑容,难得严肃起来,“宫里宫外谁都嫉妒你宠冠六宫,风头无两。”
“可谁都在后背笑话,父皇身子愈发不济,你不过是秋后蚂蚱能再欢实蹦几天?都怪儿子无用。”
争不过沉安煜,纵然母妃再努力得宠又能如何?
已将皇后得罪干净,真到父皇殡天之时,难保不是他们母子殒命之日。
张贵妃悠悠叹了口气,“无论是不是套子,这个赌注我们必须下!”
只能孤注一掷。
赢了,就是长长久久的富贵,就算是现在输了,也能凭得宠,苟延残喘着。
“儿子遵命。”
沉风羁跪下,重重磕了个头。
张贵妃指尖轻点额头,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听说顾兮被下狱了?”
“是。”沉风羁点头。
张贵妃指点他,“去晖王府和顾将军府走一遭吧,就当是笼络了。”
沉风羁思考了片刻,有些犹豫说出口。
“母妃,会不会这些证据是五哥哥收集来的。”
张贵妃想了一会,“如果是他,最好不过。”
她深知,就算这些个皇子去争皇位,没到最后一刻,谁都有可能,唯独沉暮夜没有。
“那儿子先告退了。”
沉风羁起身作揖。
张贵妃不放心的多叮嘱一句,“去吧,记得仔细行事。”
响午前天气还是艳阳高照,突刮起一阵狂风,天就变了,行人奔走回家,临街商贩纷纷收摊。
事态发展速度,比沉暮夜预料的还要快。
不到半日功夫,一道道如雪花般的奏折和罪证,飘到皇帝龙案上,桩桩直指太子沉安煜。
昭和十九年,江南大坝决堤,淹没村庄数十个,千余人死于洪水,几万人无家可归。
全因太子在督建时,与地方官员狼狈为奸,将朝廷发下来的官银贪下,用次等料建坝导致。
昭和二十二年,与月氏国之战,正值寒冬腊月,冻伤死者官兵高搭千余人。
朝廷所派发的慰问粮与过冬寒衣,到前线时不足数三分之一,全因太子克扣昧下。
昭和二十四年,之后所有科考笔试,都由太子经手,为了当官,贿赂太子者,比比皆是。
诸如种种,骇人听闻!
皇帝看到奏折后,气得直接晕厥过去。
御医院悉数到齐,太御林军团团围住皇帝寝殿。
皇后与太子侍疾塌前。
张贵妃携七殿下沉风羁闯殿,想将皇上带去芙蓉殿,未果。
太子案事出第二日。
顾长兮从开封府放了出来。
府衙大人赔着一张笑脸,点头哈腰跟在身后,“顾小姐总算出狱了,本官深感高兴啊!”
顾长兮看他忐忑的模样,不计较说道:“多谢大人这两天照顾。”
听到这句话,府衙大人的心才算放回肚子里。
谁能想到,一夜之间,京城的天就全然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