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一地惊讶得快合不拢嘴的梁臣。
“月氏国大王子，违反两国议和规矩，理应立刻派兵去驿站，将使团绳之以法，斩头祭军旗!”
武将们率先说道。
这口气绝对忍不下！简直是将梁国军队的铮铮傲骨，按在地上碾压。
晖王沉暮夜冷静出言劝着，“不可。”
“月氏国的大王子既然敢有胆子来京都，在殿上有意挑起事端，就做好金蝉脱壳的准备，梁国意气用事，反而会给月氏国联合周边部落，一同讨伐的借口。”
沉安煜却不以为意，气愤将桌子拍得啪啪直响。
“我大梁数十万铁甲军队，难不成还怕那群野蛮子不成！”
“父皇，儿臣愿亲自披甲上阵，不破月氏王城，誓不还！”
他一直肖想着，能有军功傍身，之前被沉暮夜截了胡，现在决不能将这个好机会拱手让出去，必须先下手为强。
心里美滋滋的盘算着，却忽略掉不停对他挤眉弄眼的母后。
皇后气得扶额，煜儿什么时候做事能长点脑子！
皇上思索了很长时间，道：“容后再议，席面散了吧。”
诸臣们想了很多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想到皇上居然会不作为处理，二丈摸不着头脑。
“父皇，这……”
沉安煜一脸茫然。
“无需多言。”皇上甩袖离开。
留下群臣面面相觑，甚至一度冒大不韪去怀疑，此次皇上重病，是不是将脑子给伤着了。
顾长兮随着人流涌出，李公公靠近接应着，低声言，“陛下在御书房等着安愿公主，说是有要事相商。”
“我知道了。”
御书房内，烛火通明。
皇上紧紧闭目，用手撑着发胀的头顶，怒火腾腾隐忍不发。
“安愿。”
顾长兮行礼，“臣女在。”
“朕命你明日以公主之尊下降驿站，与大王子叙叙旧，趁机探听消息。”
“是。”
她答应着，并将最坏的消息告知，“以臣女对师兄了解，牵机毒已提炼完成。”
皇上长叹一声，问，“可有解？”
“没有。”顾长兮满脸苦涩。
百余年前，牵机毒是横行肆意传播的疫症，患病者根本无药可医，发病到至死不过短短几日。
所到之处，荒无人烟，寸草不生。
“臣女可以在没有弄清楚牵机毒和大王子真正动机前，都出宫调查么？”
所有事情都会发生在宫外京城里，月氏国使者还没有胆量直接对梁皇宫下手。
“可以。”皇上痛快答应下俩，“朕得好好想想，挑个能用之人，让他辅助你成事。”
“臣女力荐晖王殿下。”
顾长兮除了沉暮夜，谁都不会随意轻信。
“一来，牵机毒之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以免有嘴不牢的，传扬出去造成百姓恐慌。”
“二来，淮中时，便与晖王有过短暂交集，携手料理过危难事，臣女姑且能信得过他。”
皇上听安愿分析的有道理，眼下，的确没有比沉暮夜再合适的人选。
他行事向来稳重，算是他几个儿子中最为出息的。
“明日朕派人送你出宫。”
“是。”
今夜，顾长兮早早歇息了，很快要有一场硬仗要打。
天蒙蒙亮，自皇宫驶出一辆马车，稳稳停在晖王府门口，
顾长兮远远地看到沉暮夜身影。
“我收到父皇密信了。”他搭过去手，扶着她下了马车，往府里走去。
“你看看谁来了。”
紫玉怀里抱着打着哈欠的小玥儿，笑晏晏迎了上来。
“小玥儿！”顾长兮惊喜的喊道。
小玥儿见到是娘亲，瞌睡虫都赶走了，连忙从紫玉姐姐身上下来，小跑扑进娘亲怀里。
“嘤嘤，我可想死娘亲了。”
她闻着娘亲身上熟悉的香香味道，连日来思念都化作了泪珠，吧嗒吧嗒往下掉。
沉续故作老成，小大人模样作揖，“兮姐姐。”
眼角透着掩藏不住的高兴。
“小玥儿，娘亲最近会很忙，多让阿续哥哥陪你好不好。”
顾长兮很不舍和女儿分开，但国家安危在前，不是顾念小情的时候。
“暮叔叔都和小玥儿小说了，只要能隔几日能见到娘亲一面，我就很心满意足了。”
小玥儿懂事的擦干了眼泪，她不能给娘亲拖后腿。
顾长兮看向沉暮夜，眼眸里流露出诧异，没想到他细心到做好小玥儿的工作了。
“你先吃早膳，我再送你去驿馆。”
沉暮夜让小厨房，按着她的口味，准备好一桌热气腾腾饭菜。
顾长兮光是闻着味道,就感到饥肠辘辘了，肚子很不争气的咕噜叫了一声。
面色窘迫的瞥了一眼沉暮夜，他面色不变，拿起筷子递给她，“瞧你瘦得。”
“没办法，宫里的御膳卖相不错，真是精致，每个盘子里救摆那么一点点。”
沉暮夜勾起唇角，“多吃点。”
顾长兮大快朵颐的扫荡完，一脸餍足。
他定定看了她片刻，伸手将她嘴角饭粒抹掉，动作熟练而又自然，“该走了。”
顾长兮显然心事重重。
沉暮夜宽慰着，“尽力就行。”
她坚定开口，“我定不会让泽玉得逞的。”
在她坚持下，沉暮夜没有陪着，而是让鹰骑相护，在必要时，保护她的安全。
驿站在京城东南角，半个时辰后，晖王府马车到了门前。
另顾长兮没有意料到的是，泽玉会站在外面，亲自迎接，他脸上仍是那副阴柔笑容，熟稔打着招呼，“师妹来了。”
亦如当年在天外谷时。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驿馆的会客厅。
相对而坐，却为敌对。
“你喜欢的苏乳茶，我亲手所泡。”
泽玉将茶盏推到顾长兮手边，以前他是斟茶酿酒的好手，她最喜欢喝。
顾长兮捧在手心中，淡淡品了一口，怅然所失，“没有当年味道了。”
“是么？”泽玉语气有些失落。“可能是许久不亲力亲为，有些生疏了。”
“心境不同。”
早不复在天外谷时，两人品茶论医术的闲适时光了。
“听说红叶已拜入灵药门门下，看来灵药门已为你所用了。”
顾长兮问红叶近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