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呀！你怎么没穿衣服！”
船上一个年龄较小穿着丫鬟服饰的女孩捂住了脸，不过从指缝的宽度来看，她也不是真心害羞。另一个年纪较长的估计就是官员的家卷了，此时倒是落落大方，目光直视莫相离的双眸。
“在下是在游泳，所以当然只有下面的短衣喽，谁还能穿着全套衣服下水啊，会溺水的。”
莫相离毫不在意的说着，他的衣服早就被他扔了，反正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随他去吧。
“哦，那公子的衣服放在哪里？请公子把放衣物的地方指给我们，好去给公子取来。”
那位官家小姐面带得体的微笑，说出来的话却让莫相离眼角一抽。
“唔，之前有顽童拿走了我的衣物，所以我就只好在水里了……”
“咦，公子竟然不去追？看公子上船时显露的本事，一般顽童怕是屁股早就被公子打肿了吧？”
莫相离呼吸一滞，不过还是厚着脸皮回答：“星空甚美，不忍移目。”
小丫鬟惊讶的说：“星星不就那样么？有啥稀奇的啊？明显是你的衣物更重要啊！”
“错！在这个世界上，有两样东西值得我们仰望终生:一是我们头顶上璀琛的星空；二是人们心中高尚的道德律。”
“公子倒是腹中颇有才华呢……”
“啊，不是我说的，这是一个远古的智者留下的名言。”
莫相离摆摆手，他对抄袭可没啥兴趣，刚才只是顺口说出来了。
“好了，还请公子移步到船舱里吧。我父亲有些衣服公子应该能够勉强合体。夜风苦寒，让公子在这里站这么久，是小女子失礼了。”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对了，恕在下礼数不周，敢问小姐如何称呼？”
“小姐姓陈，我叫小荷！你叫什么呀？”
“在下莫相离。”
进入船舱，莫相离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换上小荷送来的干净衣服，这才在小荷的带领下来到了她家主人的舱室中。
直到此时，莫相离才在灯光下看清这位陈小姐的容貌。只见她容貌清丽绝俗，盈盈水童中没有一丝烟火气，比他见过的许多名门女修士更像仙子。
她父亲也不是莫相离想象中的宽厚长者。实际上这位陈亮升先生相貌堂堂，身姿挺拔，明显是功力深厚的武者，年纪也不过三十出头。
双方寒暄一番后，莫相离了解到这家人此行是因为陈亮升要去接任渝州河阴府司仓参军。他妻子两年前病逝，放心不下自己的女儿一个人在老家，索性就带着一起走了。
而莫相离对他们自称是游学的寒门学子，因为打抱不平惹到了恶霸，结果被人暗算后丢入河中，仗着水性好逃出生天，但没钱也没身份凭证，在渝州还举目无亲。
他这么说对面明显也没有全信，不过陈参军考校了一番他的学问后还是捻须赞叹了一番——他早就用感悟点把这世界的文章典籍学问点到了精通。
“素馨，你看这位莫公子所言，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在莫相离回舱休息后，陈亮升和自家女儿聊了起来。
“女儿觉得他学问是真的，名字应该也是真的。”
“那就是其他都是假的喽？”
陈亮升笑了笑：“素馨你一向看人极准，你觉得他对我们有什么坏心思吗？”
“这个应该没有，他遇到我们明显不在他的预料之内，以至于他的言语中破绽颇多。虽然他其实并不想让我们救，不过看起来他也算是既来之则安之，并没有什么对我们不利的意思。”
“那就这样吧！素馨你前几天说这船上没人能和你讨论学问，有这样一位在也正好可以为你免去知音难寻之苦。等到了地头，送他些许盘缠，应该也就缘尽于此了。”
就这样，莫相离在船上住了下来。
他倒是能和陈素馨聊文学音乐历史啥的，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这位陈小姐和她的丫鬟小荷一样，其实都对仙道鬼怪的故事更感兴趣，于是他也就顺着人家的心意，讲起了修行中听闻的趣事。
第二天，临近正午时分，天气变得酷热了起来。莫相离问起了船家，才知道渝州虽然有四季如春之名，但这其实是指最南边的河阴府，现在他们所在的河阳府，就算初秋时节也还是偶尔会热几天的。
陈亮升吩咐将船停到树荫处歇息，不过热气蒸腾之下，除了已经寒暑不侵的莫相离，其他人都是浑身难受。
陈亮升让自己女儿带着小荷到岸上风凉处歇息，莫相离也去那里陪着聊天，他自己则解衣下水，畅快的游起了泳。
“莫公子要不干脆也下去游游？”
小荷看自家老爷游得畅快，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微红的撺掇起了莫相离。
“不用了，人说心静自然凉，我现在心如止水，就快感觉到三九寒风了。”
小荷咯咯的笑了起来，陈素馨则只是澹澹的笑了一下算是礼貌。然而就在这一刻，水里的陈亮升忽然闷哼一声，然后整个人就抽搐着沉进了水里。
周围众人顿时大惊失色，莫相离赶紧和船家一起把陈亮升捞了上来。
陈亮升面色发白，口鼻里倒是没有多少水。可就算船家把他的人中都掐出了血痕，他都没有一点反应。
莫相离迅速的检查了他的体表，果然在小腿处发现了细小的咬痕。他指给周围的人看了以后，船家顿时大惊失色。
“这、这是步摇蛇咬的啊！”
“步摇蛇？”
“嗯，此蛇头大身细，形似女子佩戴的步摇，最是剧毒，遇着了药石无救啊！此蛇在此地极为少见，也不知道这位老爷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陈素馨倒是还能沉得住气：“我听说毒蛇出没之处必有解药，这附近会不会就有什么药草能治蛇毒？”
“你那是故事啊姑娘！要是有救我就不说这话了！”
听到船家的回答，陈素馨这才脸色变得煞白了起来，旁边的小荷更是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不知该如何是好。
莫相离想起自己之前的遭遇，决定死马当活马医试试，抢救一下，万一能成呢？
“让我来！我有家传秘术，或许可以镇得住此毒！”
既然别人都没招，那也只能让他上了。莫相离先是在陈亮升大腿处捆扎了一下，减缓血液流动，然后将蚀骨煞气凝聚成细针一般，从伤口处侵蚀了进去。
不过三五息的功夫，陈亮升就有了反应。他额头汗出如豆，嘴里大喊一声：“痛死我啦！”竟然就要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