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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雨夜男女陷荒楼

黑暗中李大姑被一阵稚嫩的呻吟声惊醒,伸手触到了女儿滚烫的脸颊。她用力推开男人的一只手臂,下床点亮了油灯。她摸着女儿烧得红如樱桃的小脸,惊叫着呼喊身边鼾声如雷的男人。

瞎子张伸展了一下肥胖的腰,翻着糊着眼屎白蒙蒙的眼睛打着哈欠,嘟囔了几句翻过身去。

“燕,子,你这是咋了?”

焦急的李大姑翻了一下女儿紧闭的眼皮,伸进女儿热乎乎的被窝。当她触摸到硬如面鼓女儿的肚皮,抽出手朝蒙头大睡的男人后脑勺上狠狠抽了两下。

瞎子张像被马蜂蜇了般坐起来,张着掉了几棵牙齿的大嘴,翻着白眼珠懵懂懂对着老婆。

“昨天晚上,你叫燕子吃了什么了?”李大姑吼道。

“昨天、昨天晚上,给工人食堂的炊事员说书。老徐、老徐给燕儿端来了一碗油炸的面疙瘩!”

“你这个死鬼,尽给我找事!”

背着燕儿的李大姑又折了回来,坐在炕沿上。抽旱烟的瞎子张:

“咋又回来了?”李大姑说:

“快把那块塑料布找出来。外边下雨了。”

瞎子张摸索着将塑料布给母女披好,一只手紧拽住李大姑的衣襟。李大姑说:“黑灯瞎火的,你就别去了。”瞎子张内疚地说:

“哪里能睡得着觉!我去吧,好歹也是个帮手!李大姑:

“帮手?你能帮我什么?少给我找点事就烧高香了,你这个瞎子!”虽没给好话,李大姑火气还是消了些。

驮着女儿拖着男人,李大姑在黑夜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平日里她拖着男人,男人身后拖着闺女,村里人都说她像拖着小鸡的老母鸡。

在离村诊所不远的老槐树下,她碰到了怀抱蹬着小腿不停哭闹女儿的王美英。两个人顾不得多说华话,急匆匆奔向淹没在黑暗里的村诊所。站在诊所前,两个女人站住了:诊所的门板歪斜地扑倒在地上,屋里黑洞洞的。

王美英拉亮了昏黄的电灯,里边的景象叫两个女人惊呆了。

盛中药的抽屉跌落在地,地上抛洒着炮制好的中草药和几片处方纸。桌子歪斜,条凳翻倒,一块窗玻璃被砸得稀碎。套间的布帘被扯落,被窝形状的被子堆在床头,闹钟滚落在墙角。

“血,血!”呆立在前堂的瞎子张,丝丝地吸着鼻子,身体不自主的抖动着向前挪。王美英在他前面的桌子角上,看到了血迹。

远处的黑暗中,有手电光在闪动,夹杂着呼喊声。

两个女人的眼光,在黑暗中碰撞了一下,跌跌撞撞地拔腿就跑。

瞎子张孤零零地站在暗夜里,喊叫声淹没在哗哗的雨水声之中。

皇甫顺耕感觉被推进一个封闭的空间。

撕扯皮肉的冷风,被温暖腐败的气息所代替。被摘下头上罩的衣服,短暂的失明后,皇甫顺耕看到押解他的那个高个子壮汉抽了一下鼻子,捡起地上烂席片塞到黄土墙壁的方洞上,遮挡住投向外边的刚点亮的油灯灯光。

高个子又抽了一下鼻子,将手中的包袱丢在生满绿苔的墙角,腾出手取下肩头的步枪靠在墙边。

跟在后边的小个子,踢过一堆发霉的麦草,叫皇甫顺耕坐。然后在旁边坐下,眼睛不时警惕地睃视四周。

“好汉,,”皇甫顺耕说,“我常小五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屋也搜了,财也得了,我一个丑男人无色可劫,你们把我掳到这财主堡里有啥意思?”

皇甫顺耕一进门就知道,自己被这两个身份不明的人押到了离村不远,屋不像屋楼不像楼的的财主堡。听了质问,高个子抽了一下鼻子,拉展了中山装衣襟,轻蔑地反问:

“你看我们像打劫的吗?”小个子拍了拍身旁的步枪跟着说:

“打劫的能有这个?”

“好汉做事好汉当。你们将诊所里里外外翻得底朝天,还不敢说不是打劫!”皇甫顺耕冷冷地哼了一声,向墙角吐了一口浓痰。

高个子,被小觑所激怒。他踢了皇甫顺耕一脚,欲说又止,发泄似得飞脚踢向身边的包袱。包袱里的衣物日用品四散开来,散满了大半个地面。

“你的这些破烂,白给我也不要。”小个子忿忿地说,“我们??????”

他的话在高个子威严的眼神逼视下,嘎然止住,憋得吐出一连串的急咳。

“你们是那个村的?”皇甫顺耕心里明白了几分,“看来你们是真穷。这样吧,你们放了我,我就把身上这套八成新的秋衣裤留给你们。”

“再跟你说一遍,我们不是抢劫。”高个子怒视着皇甫顺耕,一字一顿地说。

“不是抢劫,你们这是干啥?”

“我们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奉谁的命?我犯了什么法?”皇甫顺耕追问。

任凭皇甫深耕追问,俩人嘴上像贴了封条,不再说话。

皇甫顺耕要求拢堆火取暖,被拒绝。理由是,外边从窗洞中会看到屋里的火光。

“看来你们干得不是好事!”

皇甫顺耕将头缩进衣领。他打了个寒颤,用力地吸了几口,裂隙间透过来的,含着庄稼湿气的清新空气。几只老鼠钻了出来,听到土堡外边有悉悉索索的响声,复又钻回洞里。

哗哗雨声中,传过来沓沓的脚步声响。

高个子迅疾用胳膊夹住皇甫顺耕的脖子,低声命令不准吭声,示意同伴埋伏到门边,眨眼鼓腮帮吹灭了油灯。

朽裂的门板传过像闷鼓一般的响声,咯吱响着开启了一条缝隙,紧接着忽然洞开。李大姑她们挟风带雨跳了进来。李大姑放下怀中的孩子,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说:

“美英,这里边黑咕隆咚的,哪有什么常医生!一定是你看花了眼。”

“又是风又是雨的,兴许我看看花眼了。大姑,你不是带着火柴吗。先点把火,叫孩子们烤烤,冷死她们了。混合水,肚子还疼吗?”

“:疼!疼啊!”

“:燕,你呢。好受点了吧?”李大姑问女儿。

“难受、、、、、、妈,你把我带这里干啥?”

麦草堆里的燕儿,哭起来。

李大姑哧哧地划着火柴,沮丧地说:

“我把它们掖到了裤裆里,还是被雨水打湿了。”

两个女人正讨论着,如何点燃麦秸,沉重的木门咕咚关上了。

抱成一团的两对母女,借着斑驳土墙洞里燃起油灯的摇曳光亮,看到这个类似砖窑的古堡里还有三个男人。

李大姑抱起燕儿就向门外跑。

小个子男人挡在门前,冷冷地叫李大姑和燕儿就地坐下。李大姑嗷地一声哭叫起来,被矮个子厉声喝住。王美英定睛看着高个男人,放松下来:

“余大哥。这不是县公安局的余大哥吗!”高个子男人:

“你是谁?谁是你的余大哥。”

“你咋忘了?昨天公共汽车上,咱俩一排坐。我就是你盯我??????看的那个女人。咱俩聊得热火,你说你是县局的侦查员老余,我说我是涧水湾新村的王美英??????”

“坐下!”高个子男人脸上毫无表情。“三更半夜的,你们来这里干啥?”

两个躺在麦草堆里的孩子,捂着肚子尖叫着哭起来。

“孩子有病。”

“这烂筒子堡里有医生?”

“我们村的常医生不在这里?”

“你们村里的常医生,咋会在这里!”

两个孩子的痛苦尖厉叫声,从古堡破败屋顶弹出去。夜空中响起钢刀划剌玻璃般地尖利声音。

“村头的丁姐说,他被两个人架走了,我们一路找来。”李大姑咕咚跪下,“余大哥,常医生药到病除,我们找他救孩子的命!”

“这里没有什么常医生,”老余,摊开两手,“你们回去吧,糗在这把孩子耽误了。”

话未落音,坐在草窝里的那个人,忽地站了起来。

“你们怎么撵到这里了,药丸在诊所里间药柜的黑瓷罐里。你们自己去拿吧。”皇甫顺耕说。“别忘了每次五粒,研成粉末用温开水送下。”

两个女人,千恩万谢后,准备离开却被拦住。

王美英笑着拨开小个子张开的短胖手臂,转身笑着对高个子说:

“余大哥,劫色呵。”高个子男人,严肃地说:

“坐着别动。天亮后你们再回去。”王美英:

“为什么啊?”小个子:

“哪那么多话!”高个子:

“把常小五带到这里,就是怕村里人知道,瞎起哄、、、、、”

“你们不是好人,好人不做暗事,什么事不能白天去说。”李大姑跑过去,拉起皇甫顺耕就往外闯。

小个子两只短腿叉开,从水桶般的腰间拔出**棍。

王美英旋风般地冲过去,搂住了矮个子的腰。高个子端起枪,喝道:

“都给我坐下。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燕儿和混合水,呼天抢地地大哭。

随着几声地震般的剧烈震动,厚重的门板像一堵墙,重重地扑倒在地上,气浪掀得麦秸乱飞。瞎子张跳了进来。他咻咻地喘着粗气,东突西撞,在矮个子手中警棍的蓝色火花中,大叫一声栽在麦秸堆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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