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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县城里陌生的算卦人

“老常,”看到皇甫顺耕腋下夹着小布袋走到院子里,陈大娘问:“这么早出去,天黑才回来,一天到晚在哪忙啊?“”

“中心巷您知道吧?”

“当然知道,当姑娘的时候,一天去逛好几趟。”

“我在中心巷大药房门前的青石台阶旁,摆了个摊子。”

“什么摊子?”

“放一张画着八卦图的红纸,旁边还有一个插着竹签的竹筒、、、、、”

“您还会算卦?”

“算卦是假,卖药是真。”

“那可是个人来人往的地方。”

“可不是,这几年除了码头,又有了汽车站。大娘,我走了。”

皇甫顺耕旁边,坐着少了半截腿的修鞋匠赵三。太阳被两侧高大的灰色瓦脊挡住,小巷阴暗湿冷。肩头披着一块补鞋用黑色猪皮保暖的赵三,接过国营食堂陈嫂递过来的绣花布鞋,扣在摆在两裆间的铁拐上。他用铁锤在鞋底上夸张地敲了几下,从嘴里抠出一颗粘了唾液的铁钉,开始钉鞋底。由于被陈嫂雪白的脚背分了神,一锤砸到了大拇指上。陈嫂啐了一口:

“活该!“然后咯咯笑起来。

赵三呲出金牙吹了一会青紫的手指,启出砸外的钉子,重新钉好,嬉笑着递过去。趁穿鞋不备,他迅疾地在陈嫂雪白的脚背上摸了一把。

陈嫂又啐了一口,扭着肥胖的屁股离开了。

“没给钱呢。”皇甫顺耕提醒道。

“给他钱,他敢要吗?”陈嫂停下脚步,翻着眼睛说。

“嘻嘻??????我不收她的钱??????嘻嘻。”

“老赵啊,你??????就是手贱??????”待陈嫂走远,皇甫顺耕说。

一个穿藏青大褂、腋下夹着一把油纸花伞的中年女人,走过来,在皇甫顺耕面前蹲下。女人瞟了一眼旁边的赵三,用沙哑嗓音,像小学生背书般地说:

“我家男人彻夜不归,还对我又打又骂。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你说说,他是不是外边有了女人?我该如何是好?”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张五元纸币。

“小媳妇,我大哥只卖药,不算命??????叫我给你算算?”赵三盯着女人雪白的脸颊,嬉笑着说。

“不算命,摆这个卦摊干啥?”女人绣眉高挑、气愤地质问。

“对不起,我不算命。您需要治积食的药吗?”皇甫顺耕站起身,鞠了一个躬。

,女人不依不饶,越骂越旺,引来许多人围观。这时,挤进来一个穿白色警服的瘦高警察。赵三愤怒地对警察说:

“哥,这个女人无理取闹!”女人:

“警察同志,我跟他说了那些都是不该对外人说的家丑,钱也给他,他说不会相面算命。不会算命,你摆算命摊干啥?这不是骗人吗!警察说:

“钱给了吗?”

“还没给。”

“没给,你还吵什么?算命就是骗人,你想叫他骗?”

在一片哄笑中,中年女人脸颊赤红,将撑开的油纸花伞遮住头,一扭一扭的离开了。警察向众人挥挥手:

“都散了,都散了。说完挤出人群走了。看热闹的人,本想再看看如何处理这个算命先生,见到警察没这个想法,也都失望地散去。

赵三嘻嘻笑着说:

“常哥,你这个黄土抹面的办法好啊,遮住了一脸丑疤,引来了漂亮的小媳妇。”皇甫顺耕:

“赵三,多亏了你哥赵二相助,要不是怎样解围?赵三,我还是不摆卦摊吧。”

“怨你自己。算卦就是云天雾地得说。你倒好,有钱不挣。当初咋说的?不是为了在药铺前揽活计吗。不行你就像我一样,支个补鞋摊。”皇甫顺耕:

“我又不会手艺,三儿,回去谢谢你哥。”

“你怎么总是谢呀谢的,烦不烦。我侄女小花,要不是你那一剂神药,肚子还不得拉死!”

说话间,又有两个老年妇女,在他们身边不远处停下来。花白发髻上插着一只雪亮银簪子的白胖妇人,轻蔑地瞥了一眼两人,背过脸说:

“唔,就是坐在卦摊前的那个丑汉子,吓死人了!谁敢叫他看病?”同样肥胖但慈眉善眼的另一个老妇人说:

“都说,钟馗骇鬼,丑汉祛疾,这就对了。说着款款走到卦摊前:

“大兄弟,我的小孙子拉肚子久治不愈,瘦得一根筋挑着大头!”

塌着腰脊的皇甫顺耕听了这话,突然挺起腰,双目发光。他淡淡地问了情况,细声慢语地说:

“不用担心。小孩得的是红白痢疾,三包药下去即可。止住后,要先喝些糯软的食物养胃,不可即食生冷坚硬。”

老妇人攥着药包千谢万谢离去,赵三打趣说:

“常哥,将这保密的方子告诉我吧。也叫咱赚足钱,好娶个老婆。皇甫顺耕睨了赵三一眼:

“只是怕你受不了这制药得苦。”将一张票子递过去,“这是中午的饭钱。”赵三将钱揣到怀里,欢天喜地:

“谢谢常哥。”皇甫顺耕怪声怪气说:

“你烦不烦?”赵三哈哈大笑,说:

“半条巷子的人,都知道常半仙不会算卦会治红白痢疾!”

说着话,巷子里多了一些脚步匆匆穿制服的人。皇甫顺耕抬头看了一下升到头顶的的太阳,说: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又到了晌午。”

巷子的后边不远,是县政府大院。下班的干部们,大部分走的是政府面前的宽阔大街,一些买吃食购小商品的才走这条小巷。这成了巷子繁华的一个小高潮。

皇甫顺耕心不在焉地将面前的竹筒挪开,拿掉压在卦布四角的石子,折叠起卦布,放进身旁的帆布袋里,呆呆地坐着等赵三一块去吃饭。赵三原先披在脊梁上的猪皮挪到了膝盖上,粗糙的手指用力地掐住张着小嘴的鞋头,乌黑的脑门上沁出细密的汗珠,着急将最后几针缝合完毕。

一股黑血从皴裂的手指肚上窜了出来,疼得赵三将手指含在口。他放下手中的皮鞋,眼睛沮丧地对着远方。这时,他看到了两天前曾经来过的那个诡异的人物。赵三扯了一下皇甫顺耕的裤脚,紧张地说:

“常哥,就是他!”

一个穿中山服的高大汉子,在不远合作社门口的台阶上向这边张望。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这个人魁梧肥胖的身材格外醒目。看到赵三他们向这边看,他连忙将手中的墨镜带到捂着白口罩的大脸上,慢慢向这边走过来。

前天下午,这个男人挑拣了一个光滑平整的木凳坐下来,脱下一只油亮的皮鞋,递到赵三面前,没话找话地说:

“你那个老乡不在啊?”男人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脸前的卦摊。

“买膏药去了。”赵三抠出极少的一点鞋油涂抹到并不缺油的鞋面上,用力擦了几下,“找他看病啊?”

“不看,随便问问。你这伙计可是个能人,来这里时间不长,就获得红白痢疾一包除的美名。他是那里人啊?”

“我一个修鞋的,问人家那些干什么。”赵三白了男人一眼说。

“你是他的好朋友嘛。”

“不知道。”

“那一脸疤,烧得吧。”

“做媒啊。”

“未婚娶还是离了还是死了?”

“您真是来说媒的?要想知道清楚,你还的问城西陈家胡同的老赵一家,他现在住在那里。老表,咱比老常虽然不及,但也是凭手艺挣钱,有合适的,也给咱介绍一个,我哥是管这里的警察!”赵三喜笑颜开地说。

“就在我几乎相信,他打听你的底细,是为了给你这个大能人介绍对象时,”赵三说,“公安局的李局长,从三斗摩托车里跳出来,远远的垂手站在一边。我才知道这个白胖子是个大领导。老常,你说他打听你的来历,是不是觉得你能挣钱,给你寻女人?”

皇甫顺耕浑身一激灵,顾不得回答,疾风一般地追过去。几分钟之后,他一脸失落的转了回来,坐在小凳上发呆。

“追上了吗?这个人是谁?你认识他?”赵三问。

“不知道。”皇甫顺耕手指轻轻地敲击着膝盖,茫然地说。

“不是给我说媒??????你说,他打听我想干什么?”过了一会,皇甫顺耕栖栖遑遑问。(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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