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医院地址之后，男人快步上车，面庞紧绷，神情严肃地对小八命令道：“开车去榕城第一医院，现在！”
“我……我知道了！”
白色奥迪猛地驶出停车场，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
手术室亮着刺眼的红灯。
被灯光渲染得苍白寂寥的走廊里，几个警员坐在走廊，拨打着从夏时洲那要来的栗烟父母号码。
“喂，你好，请问是栗烟的母亲吗？”
对方似乎被吵醒了，浓着不悦的声音，“谁啊？”
“我们是江苏分局的警官，栗小姐现在被卷入一场暴力事件，被打到昏迷不醒，失血过多，现在还在手术中……”
“你说什么？”蒋春一下从床上惊坐起，“谁打的？”
警官答：“还没抓到凶手，这边可能需要你们家属来一趟。”
蒋春一下怔住，惊讶的神情散去，随即变为淡漠：“来公安局的话，我们不会留案底吧？”
“啊？”警察显然被她这冷冰冰的一句话愣住了，有点不敢置信的问，“不是，受害的不是您女儿吗？”
“不是我亲生的。”
蒋春想都未想地答道，“警察先生，你有什么话就在电话里问吧，我们栗家跟她也不熟，知道得不多。”
“……”
警察彻底无语了。
办理过这么多案件，还第一次听到这样撇清关系的，“那家属至少来医院一趟吧，不管是你，还是您丈夫，都最好来一趟。”
“手术费已经交了吗？”蒋春没回答，反而不放心地问。
“没有。”
蒋春直截了当地说，“那等手术费她交过了，你再打电话喊我去吧。”
说罢，直接挂断了电话，毫无感情。
被吵醒的栗承华伸了伸脖颈，皱眉问，“谁啊？什么手术？”
“没谁，打错了。”
蒋春伸手将灯关掉，闭眼，若无其事地躺下。
……
警察这边刚一脸莫名其妙地挂了电话，走廊内便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抬头看去，夏时洲正风尘仆仆而来，面色凝重地攥着手机。
看到走廊站着的几个警员，立刻严肃开口：“栗烟是在这儿手术吗？”
警察点头起身，“是夏先生吧？”
“到底出什么事了？”夏时洲顾不得休息，抬头盯着手术室，还有地上未来得及清理的斑驳血迹，心脏一下揪了起来。
警察一声叹，将事情经过都告诉了他。
夏时洲听着，神情愈发惊愕和不敢置信，捂着苍白的嘴，“是……强奸吗？”
半夜出现的匪徒，面对一个独身女明星会做什么，多数都会往那方面想吧。
“不，这一点您可以放心，并没有发现栗小姐被侵犯过。”
警察连忙开口，缓和他的情绪，“只是，皮外伤居多，伴随轻微脑震荡，还有她的手臂骨头硬生生被踩断，恢复起来估计要很久……”
出乎意料。
“夏先生也觉得奇怪吧，不但身上钱财、手机都没有被盗，家门钥匙还完好在口袋里。我们检查过栗小姐的公寓，完全没有入侵的痕迹。显然，凶手不是为钱和色而来。”
夏时洲轻抚着下颌，细细地想，“私人恩怨吗？只是想打她一顿而已。”
“没错，我们已经在盘查栗小姐身边的人了。”警察点点头，合上本子，“只是，能不能查到就得看运气了。”
“辛苦了。”
夏时洲轻轻对他颔首，表情依旧拧皱着，眉间一团浓郁的哀怨散不开。
警察以为他还在心疼栗烟，宽慰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夏先生，您其实不用那么难过，医生明确说了，重伤而已，不会有生命危险。”
夏时洲微垂下眼睫，“……我明白。”
只是，他此刻心情沉重并非因为此。
脑海里只是回想起当时，电话那头她短促的尖叫声，尔后就立刻诡异地挂断。
当时，栗烟一定是被人控制住了。
如果……
如果他当时没有急着去拍戏，而是多想一下她的境遇，及时打电话报警，或许……
或许她也不会伤成现在这样。
他的内心充斥着自责、不安和怨恨。
比谁都清楚，当时，他明明都想到栗烟有可能出事了，可他为了工作、为了不耽误这场重要的戏，故意压下去救人的念头。
自欺欺人，安慰自己她只是不小心按到了挂断键。
待警察走后，这股悔不当初的情绪就一直萦绕在他脑海里，梦魇一样纠缠不停。
——
黑色宾利开到江家老宅门前，那辆一天未归的老爷车，竟然停在了家门口。
“阿洵终于回来了啊。”宋雅岚眼底闪过一丝期待的光，唇角伴起一丝淡笑。
江清墨原本不错的心情，此刻沉了些，他抿唇不语，拎着药下车。
推门还没进去，玄关处，便听见苏雪然言笑晏晏的声音，和江业洵正谈笑风生的。
他眸光微冷，皮鞋也未换，旁若无人地走进去，将药放在桌上。
江业洵挑了下眉尖，往男人的方向瞧。
看他脸色一如既往的阴气沉沉，跟没看见他似的，走进来，又打算走出去。
江业洵淡然勾唇，啜一口茶，知道他还没发现栗烟的事。
“站住。”浑浊的嗓音自身后响起。
江清墨像没听见似的，完全没停下脚步。
“我叫你站住，你听见没有？！”
江业洵对他那漫不经心的态度就是来气，拐杖猛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响。
男人站住了，淡漠侧了下脸：“你是非要把奶奶闹醒？”
刚才回来的路上，他从宋雅岚那听说了，奶奶最近感冒，每天很早就睡了，回去时动作要轻一点。
“呵。”江业洵凉薄一笑，看笑话似的瞪他，“你现在装什么孝孙？平时从不见你回家看老人。”
江清墨不甘示弱地回瞪过去，瞳孔深处满是冰冷与疏离，“我不回家，是因为不想被你污染眼球。”
江业洵一股火从眼睛里迸出来，怒吼，“你个臭小子，你敢对你老子再说一遍试试！”
“好了，好了，别吵了。”宋雅岚见状，连忙上前劝架。
谁知，手刚碰到江业洵的胳膊，就被他狠狠一把甩开——
“给我滚开！别拿你脏手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