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江天允惊呼一声，眼看着宋雅岚被摔倒在地前，突然一道身影横冲了出去，直接将宋雅岚给接住。
宋雅岚嗅到一股淡淡的烟味，睁开眼时，身体已经被江清墨给扶好。
他视线逡冷注视着江业洵，还未开口，江业洵冷哼一声，回瞪给宋雅岚一记更凌厉的视线：“我跟江清墨说话，轮得到你插话吗？”
“……”宋雅岚咬唇低头，眼泪含在眼眶里打着转。
江清墨欲再说什么，她已从后面拉住他，面色凝重地摇摇头，颤声道：“清墨，谢谢你替我出头，但是算了，我带天允进屋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
江清墨望着她一副委曲求全的神情，一股如鲠在喉的不适感。
江业洵低哼一声，负手转身离开，客厅里只留下苏雪然一人，她穿着丝绸睡衣，漫不经心地叉着盘中的水果吃。
男人站在苍白的灯光下，深吸口气，浓眉不展，与江业洵对话后，只觉得满腔都是污浊的气息。
然后很快，手机在口兜里响了起来。
他看一眼来电显示，是莫欧陆。
这么晚了，百分之九十是找他去雅宴喝酒。
男人低叹一声，接通电话，刚要拒绝，却听那方的声音更急促，“江清墨，你在干什么？栗烟出事了！”
“砰”地一声，随着男人愈发苍白惊愕的脸色，手机滑落跌落在地上。
苏雪然抬头看过去，男人脸上的神情，让她眼神也微凝了凝。
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问，“怎么了吗？”
江清墨俯身，慢条斯理地捡起手机，转身猛地一个箭步，几乎是一瞬间冲出玄关。
苏雪然望着那空荡荡来回晃的房门，嘴角的淡笑逐渐消失，变化为一层冰冷的霜。
“什么声音？吵吵闹闹的……”江业洵肩上搭着条毛巾，骂骂咧咧从楼上下来时，便看到敞开的大门，冷风灌得屋子里一阵森寒。
苏雪然将最后一块水果送入口中，从沙发上起身，表情严肃地看向江业洵：“他过去了。”
江业洵表情一愣，旋即，唇角流露出似笑非笑的弧度，“是吗。”
转身，缓缓往楼上走，“正好，让他好好见识一下惹到我的下场。”
——
江清墨赶到医院的时候，栗烟的手术刚好结束。他站在走廊的最远处，一袭深黑西服肃穆而庄重，他顾不上喘息。
此刻望着她虚弱苍白的躺在床上被推出来，伤痕累累，好像再也不会醒来的模样，顿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与绝望，自心里弥漫而开。
那是种从未有过的深刻恐惧。足以让他双脚固定在原地，毫无移动的力气。
他呆滞地站在原地，以一个僵直的姿势看她被送进病房，随之跟后的，竟然是夏时洲。
“医生！她怎么样？”夏时洲急躁地对医生问道，声音大到整个走廊都在回荡。
“请放心。”
主刀大夫摘下口罩，露出略带疲倦的面庞，“手术很成功，较重的伤势都控制住了，只是，若想彻底恢复，心理治疗是最重要的，这段时间，就请多陪着栗小姐吧。”
夏时洲闻言，心情一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的确，外伤治好后，对现在的栗烟而言，心理创伤才是最难以愈合的部分。
待医生仔细叮嘱一番，夏时洲目送他离去时，正好与走廊尽头男人的视线相对上。
一股冰凉感，顿时浸没浑身四肢百骸。
夏时洲怔了一瞬，表情凝重了几分，步伐沉冷地朝他走过去。他一米七八的身材，比男人矮一截，在气势上自然也敌不过。
他沉静的走上前，压着心中的怒火：“你来干什么？”
走近了看，才发现，江清墨深邃的眸底满是恍惚和空洞，竟然找不到焦距。
这个在榕城只手遮天的男人，竟会像木偶一样呆站在这，被他喊了几声才回过神。
“我问你，栗烟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吧？”夏时洲对着他的胸膛狠狠一拳，拔高嗓音，“是你的人对她动的手吧！”
一记怒吼将江清墨的意识彻底拉了回来，他怔愣地站在原地，眼神终于慢慢对上焦距。
“喂，我在问你话，别装死！”
夏时洲扯着他的衣服，清晰可闻的布料撕裂声。
江清墨往后倒退了步，眸光恢复冷意，视线横在他脸上，嗓音出奇的低哑：“她——”
“她的情况，你还看不出来吗？”
夏时洲稍作冷静了些，眼神依旧带着敌视，“被人袭击了，就是今天晚上的事。轻微脑震荡，加上右手粉碎性骨折，浑身伤口多达十多个。”
他一字一句地这样宣布，宛如刀刃一样将男人心脏鲜血淋漓地剖开。
江清墨脸色更沉得可怕，薄唇肃穆地抿成一条直线。
做梦也想不到，她没有回复微信的间隙，竟然在受着这样的折磨。
“江清墨，我虽然跟你无冤无仇，但我也是烟烟曾经最亲近的人。”
夏时洲缓缓侧过身，视线如炬，仿佛要将男人盯穿一个洞——
“她受伤害，我比谁都难过。而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她自从跟了你后，受到多少舆论非议？哪一次你像个男人一样站出来保护她了？从来，都是她自己一个人承受着，她凭什么？你又不是她的谁！”
江清墨眉眼低淡下来，寡淡地别开视线。
他不想跟一个外人理论。
他跟栗烟的事，旁人都是一知半解，只有他自己最清楚来龙去脉。
“夏先生。”
身后，莫欧陆迟迟赶到，一袭深色警服，十分庄严肃穆。
他方才走来时，都听到了夏时洲的话，蹙眉站在江清墨这一边，“你别太激动了，现在还没确切证据证明，凶手是与江清墨相关的人。”
“呵，那还能会有谁？”
夏时洲兀自冷笑一声，视线锐利地瞪他，“烟烟她心直口快虽然得罪过人，但谁也不至于恨她到这个地步，反而是你江清墨到处招蜂惹蝶，才让她受到这样的罪，你明不明白？！”
莫欧陆彻底听不下去，冲动地要理论，“夏时洲！你过分了啊……”